莫匆不知道为什么,心徒然沉下去了,润了润嘴唇,轻轻地问:“你为什么要……”

安捷歪过头,挑挑眉,手里把玩着那把小手枪:“为什么要打晕你?不过我没想到黑衣确实天赋异禀,挨了我那么一下,居然醒得这么快。”这时醉蛇也站起来,不紧不慢地拍打着身上的衣服,提醒了一句:“饮狐,别浪费时间。”

莫匆猛地瞪向醉蛇:“是你?!”

醉蛇对他笑了笑,伸出手臂搭在安捷的肩膀上:“这不是黑衣么,很久不见了。”

莫匆的脑子里乱糟糟的一片,他急切地转向安捷,想要索要一个答案,却发现他突然不认识这个人了,明明那么熟悉的一张脸……明明那么刻骨铭心的,放在心里的一张脸——他有点踉跄地爬起来:“安捷,你为什么……为什么和这个叛徒在一起?为什么要……”

“为了这个。”安捷晃晃老莫教授的备课本,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我本来以为你爸爸会给你留下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为了这个,还特意搬到你家对门去住,不过真让人失望,他看起来什么都没告诉你。”

莫匆愣愣地看着他。

“不过还不算坏,起码在你家里的鸢尾花给了我提示,让我知道这东西里面藏着的秘密——话说,可谢谢你了。”

“什么……秘密?”

安捷笑了:“古城的秘密啊,还有长生不老的秘密。你那小瑾妹妹那时候不是一口笃定是我害死了你父亲么?‘来时众众,去时独独’……可是你不肯相信她。”

“……不可能。”

安捷耸耸肩:“不可能什么?小朋友,我早说过你还嫩,好好的非要在道上混什么混,回学校好好读书才是正经事,不过——”他把袖珍手枪拿在手里,直直地指着莫匆,“世界上还真没有卖后悔药的。”

莫匆觉得那枪口里面喷出来的,像是夏日里面突如其来的一场暴风雪,把他的骨肉血液在那一瞬间全部冻住了,他条件反射地往旁边一滚,子弹打在他刚刚待过的地方,掀起来的尘嚣迷了他的眼,被刺激的泪腺流出液体……他拼命地眨着眼睛,心想这么强烈的刺激,为什么这场噩梦还不醒来?

莫匆费力地抬着头看着安捷那张隐藏在阴影里的、不动声色的脸:“你想杀我吗?”他一个字一个字地说,每吐出一个字,都好像牵动着一根神经,把痛觉直接传入心脏,“安捷,你想杀我吗?”

“跟我们这些人混在一起的,从来没什么好下场。”醉蛇抱着双臂站在一边,居高临下地看着莫匆,眼睛里似乎有悲悯一样的东西一闪而过。安捷不吭声,再一次举起枪。

“砰!”

莫匆闪身翻进旁边的一条岔路,他意识里一片空白,所有肌肉的反应都是下意识的行为,躲闪,奔跑,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