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蛇脸上露出了一个古怪的笑容:“这孩子原本在孤儿院,无名无姓的,我回来给他起了个新名……说起来,还是借了个故人的曾用名。”

翟海东的脚步顿住了:“哦?是哪位神通广大的故人?”

“这位……说起来你也熟,”醉蛇手里把玩着打火机,一字一顿地说,“我给这小子起的这个名,就叫安捷。”

安捷猛地顿住呼吸,翟海东的脸色瞬间就白了,握着手杖的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腮边的肌肉绷得紧紧的,空洞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安捷和醉蛇的方向。

一时间四下安静下来,唯有醉蛇的打火机开合的声音,半晌,翟海东才深吸了一口气,在干瘪的脸上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是个好名字。”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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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捷这边忙着打发一帮老牌妖魔鬼怪,莫匆自然也没闲着。下午一个电话把小瑾勾搭出去了,小瑜老老实实地坐在自己房间里看书。傍晚,他看着家里也没什么事情,知会了一声,便起身出去了。

四哥约了他见面,要以黑衣的身份去应付老洋鬼子陈福贵。

莫匆在门口等了一会,可能是因为过节都放假的缘故,来往的出租没一辆是空的,他于是把手插在兜里,准备穿小路到另一条街上碰碰运气。小区对面是一条不宽不窄的林荫路,但是稍微往旁边一插,就是年久失修的小胡同,里面很潮,又窄,偶尔还有某个人家的狗在路边就地解决它自己的国计民生问题。

拐个弯是个公共厕所,路稍微见宽,旁边就有个家庭似的小卖部,烟酒茶糖,几年前还有个卖瓷瓶装的酸奶的小摊子,小瑜小时候经过必要喝,可惜现在没有了。还有一家子在这边卖菜,夫妻两个都是外地人进城讨生活的,菜的质量不错,小区里的老太太们有时候腿脚不好的,都喜欢就近过来。

经过菜摊的时候莫匆无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却正好看见一个熟人。可能是父母有事不在,那晚在楼下捡拾垃圾的女孩正安安静静捧着本书,坐在摊前守着摊上剩的不多的、有些不大新鲜的菜,女孩还是一身半新不旧的衣服,牛仔上衣的袖口边边角角地被磨得起了毛,衣服料子看上去硬邦邦的,有些小,上衣下边露着里面暗红色的毛衣。

女孩手上有冻疮,纤秀的鼻尖和双颊冻得发红,头发规规矩矩地编成又黑又粗的大辫子垂在脑后。偶尔吸一下鼻子,除此之外,好像全部的精力都放在手里那本书上。

莫匆摇摇头,越发觉得自家小瑾欠揍。

他把下巴缩进围巾里继续往前走着,忽然想起自己好像调侃过安捷对这女孩有意思,心里不知道怎么的,觉得很古怪,细细琢磨起来,如果安捷真的和这女孩站到一起,那感觉、那完全不搭调的气质,是怎么都觉得诡异的。

不过古怪不古怪的,又跟自己有半毛钱关系了?莫匆在发现自己思维越来越脱轨的时候及时把它拉回了正路。

反正青菜萝卜各有所爱……反正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莫匆觉得自己是被小瑾的魔音穿耳荼毒得太多了,老想着那破邻居干嘛……刚念到高中的一个屁孩,还又假又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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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福贵就算抽着雪茄他也不像福尔摩斯,一头干巴巴的白发卷在脑袋顶上,有点像北京名犬京巴。法令纹很深,这使得他不笑的时候看起来又老又丑又阴险。手上有些老年斑,软嗒嗒的皮搭在骨头肉上,颜色就像发了霉的泡椒凤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