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文一愣,卡洛斯也安静了下来。

只有贴在他的胸口上才能感觉细微的震动,阿尔多语气就像是哄着哭闹的孩子入睡一样。

“自祖先以来,我们就享有无上的荣耀,最奢侈的贡品和最尊贵的加冕。也许你不知道,当年养一个圣殿骑士,代价很有可能是一整个城镇的赋税,用的是从农人的牙缝里挤出来的钱,甚至是让他们的孩子冻饿而死的钱,”阿尔多轻轻笑了一下,有些自嘲地说,“但是由于经营不善,财政还是每年赤字——因为我们总是需要最好的药,最优良的武器和最好最快的车马。即使是现在,有了旅游收入,萨拉郡每年也会拨很大一笔款项到圣殿的修缮,退休人员的安置上。我们拥有最高的特权,戈拉多先生,如果你注意到的话,这条路就是特别为我们打开通过的。”

连路易也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怔住了。

阿尔多的手指温柔地卷起卡洛斯栗色的长发,轻轻地问:“难道这些荣耀和特权,还不足以让你心甘情愿地为了自己的同胞而死么?”

埃文说不出话来。

阿尔多似乎若有若无地叹了口气:“那你连道格拉斯那个人渣都比不上了。”

“如果你还记得你自己发过的誓,就在心里自己默念几遍,好好想想。”阿尔多的语气稍微重了一点,“现在开车,别浪费时间。”

路易对探头探脑地走过来的警官打了个手势,车队继续以一种压抑的速度往前走去。

卡洛斯觉得有人在一片黑暗之中握住了他的手,可是他依然很累,甚至没来得及细想方才的小插曲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就昏沉了下去。

等他完全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在伽尔家里的那个床头有蘑菇灯的小卧室里了。

“先把这个吃了。”一只手端过小托盘递到他面前,把还有些迷茫的卡洛斯给吓了一跳。

他伸手接过药和水,抬眼扫了一眼又重新黑下来的天色,喝了口水含含糊糊地说:“一整天?”

“已经是第三天晚上了。”阿尔多放下手里的书,揉了揉眉心,“感觉怎么样?”

浑身都是软的——卡洛斯一口喝光了药水,简简单单地“嗯”了一声,看起来脸色还好,就是呆呆的,有些没精神。

“伽尔已经来看过你好几次了。”

“嗯,”卡洛斯的脑子大概还没能重启成功,对别人的话有点反应不过来,过了好一会,才慢吞吞地问,“那孩子怎么样了?”

“比你好一点。”阿尔多说着,利索地脱下外衣,推了一下卡洛斯的肩膀,“往里一点。”

卡洛斯呆呆地看着他爬上床,莫名地问:“你干什么?”

“一直在照顾你,累死了。”阿尔多低低地抱怨了一句,大喇喇地躺在了他的床上。

卡洛斯就这个事严肃地思考了两秒钟,终于后知后觉地炸毛了:“你自己的房间被什么奇怪的东西占领了么?先生,请你出去。”

“怎么?”阿尔多眼含笑意地瞥了他一眼,“你怕我?”

卡洛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