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君子曾经做过卧底,受过一定的药物训练,他一边听着这疯姑娘唠叨,一边注意地恢复着自己的体力——精力集中在手指上,对,被自己的身体的阴影挡住的那根手指,抬一下,抬一下,精力集中在那里,可以的,抬一下……

金秋没有注意到他,她神经质地笑了笑,站起来,准备着最后的手术用品。

盛遥把车开到金家楼下,立刻就发现了不对——之前在那里巡逻的探员们都不见了!他拿出手枪,一脚踹开金家的门,屋里横七竖八地躺着七八个人,包括金秋的妈妈。盛遥小心地检查了整个屋子,没有别人的踪迹了,他摸了摸他们的脉搏,发现只是被麻醉了,看来金秋的目标不是他们……那就是,君子了。

盛遥闭上眼,定了定神,深深地吸了口气,迅速地给急救中心打了电话。他一只手的手指甲狠狠地掐进自己的肉里,试图以身体上的疼痛缓解自己的焦躁。

冷静……现在需要冷静。可是君子,你到底在哪里?

桌上放着一壶茶,盛遥用手试了一下,温的,说明他们离开的时间并不长。苏君子再怎么说,也是个身量不俗的男人,金秋一个年轻女孩子,要怎么把一个大男人拖走?盛遥在屋子里转了一圈,突然,他的目光一缩,拐角的地方,有一个位置上有一块地方,尘土的痕迹显示,这里曾经放过轮椅一样的东西——对,金秋刚被救出来的时候腿脚不灵便,坐过一段时间的轮椅。

但是金秋家没有一辆大到足够装进一个轮椅的车子,他也并没有看到废弃地被丢在一边的轮椅,那么他们应该还在不远的地方。盛遥的手脚越来越凉,全身的血液都集中在头顶。

这时他的手机疯狂地响起来,盛遥接了没说话,把听筒静静地放在耳边。

沈夜熙急了:“盛遥你在哪里?”

“金秋家里,所有人都被麻醉了,救护车一会就到,金秋和君子不知去向,轮椅被推走了。”盛遥平平板板地说,“走不远。”

“姜湖。”沈夜熙低吼一声,那边大概是免提。

姜湖以一种异乎寻常的超快的语速说:“对于金秋来说,我们可以认为她的人格、她的感情是完全依附在吴琚身上的,她在杀害了那么多的人以后,胆子大到足够到警察局来设计复仇,那么她将把苏哥视为她给吴琚最好的献礼,那地方将是一个仅仅对他们两个人有意义的地方。”

那边传来翻阅东西的声音,姜湖小声说:“把之前吴琚的案件回顾一下,看看那时候的受害者有没有和金秋有联系的,快。”

“既然盛遥说他们走不远,会不会苏哥他们就在她家附近,比如金家车库什么的,有地方还……”这是安怡宁在说话。

她还没说完,就被姜湖截口打断:“不可能,快找。”

安怡宁被他突如其来的强势弄得一愣,姜湖立刻反应过来,低低地道了声歉:“对不起,我的意思是,金秋是个自负非常聪明,胆子很大的人,她敢在自己家里制造虚假证据,引我们上当,就不会带苏哥去那么、那么……”

果然姜湖这种人不能说话太快,语言跟不上思维,于是因为脑子里反应不出合适的词汇而结巴了。

安怡宁笑了一下,不以为意,也丢给他一打东西:“帮忙。”

沈夜熙问:“为什么要追查和金秋有关系的受害人?有什么根据么?”

姜湖飞快地翻看着资料,看来他的阅读技巧倒是不错,就是表达能力不大行,感情美国也有“哑巴汉语”,听见问他,组织了一下语言,才说:“吴琚把人物化,他抓到一个受害者以后,一般会把受害者当成满足他欲 望的工具,不会和他们相处太久,而金秋被绑架的时间很长,最后她居然还能在吴琚手上活下来,我猜想他们之间进行过一些……嗯,交换彼此需要的东西的……”

“交易。”沈夜熙提示。

“对,交易。”姜湖频频忘词,表情有点懊恼。

“你觉得吴琚让金秋活下来,是因为她为他提供了什么东西?比如……另一个猎物?”

“我研究过琥珀杀手的案子,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合理解释,能打动吴琚的东西不多。”

时间就像刀子,一下一下地凌迟着盛遥。突然,杨曼一声惊呼:“找到了,这个人,叫李苏,是金秋的大学同学,住得也不远,从小就认识的朋友,在金秋被失踪后半天,也相继被绑架,她的尸体后来被发现……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