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赵嬷嬷悄悄抬袖抹了抹眼角。

红艳艳的结,缀着精致的流苏,霎时勾起了姜颜在国子监的不少回忆。

那时阮玉还是个健健康康的少女,邬眠雪和魏惊鸿打情骂俏,程温还是个安静内敛的谦谦君子……

一时心绪复杂,姜颜伸手接过那只交错编织的吉祥结,望着那般鲜艳的颜色许久,才低声道:“嬷嬷弄错了,这个,并非是谢进所赠。”

谁知赵嬷嬷却是惊讶万分,忙道:“不是谢二公子,那还有谁?这是个同心结,常用来当做小年轻之间的定情信物,我家姑娘向来端庄贤淑,绝不会贸然接受婚约以外其他男子的信物,您是否记错了?”

“同心结?”姜颜一怔,下意识反问,“不是吉祥结么?”

“吉祥结和同心结的样式虽然相差不大,但编织方法大不相同,我不会认错的。”赵嬷嬷笃定。

姜颜心中一动,回想起去年那日同窗几十张书案上的一片艳红色,想起魏惊鸿攀着程温的肩替他解释:“这是我们元亮兄亲手所织,赠送给各位同窗的吉祥结。”

又想起那日窗边,程温望着阮玉手中的红绳结,温和笑道:“不费功夫,喜欢就好。”

姜颜垂首,翻来覆去将手中的红绳结仔细观摩,发现的确与自己的那只有所不同。

脑中灵光乍现,恍惚间,她仿佛明白了什么。

或许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阮玉定亲在即,程温便给所有人编织了吉祥结,却只有给阮玉的那只与众人不同,藏了一个落魄青年对心仪之人最含蓄的表白……

可惜,这份心意阮玉没来得及发现。

那时的感情是多么的纯洁、美好而又伤情,还未开始,便已凋谢,零落成泥。

姜颜握着那只同心结,心中涌起一股从未有过的怅惘,说不出是该笑还是该叹,只觉造化弄人、愚及众生。

而此时,东街的马车倏地停下,唤回了程温的思绪。

他整理好多余的神色,平静地撩开车帘,问道:“何事?”

“程公子,华宁县主在前方等您。”车夫恭敬道。

程温面色不动,道了声“知道了”,便掀开车帘躬身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