贡士中榜,一般都会亲自登门向恩师拜谢,即便路途遥远不能相见的,也会传信一封报喜。姜颜回到国子监博士厅时,岑司业和荀司业正在□□魏惊鸿。

岑司业面色铁青,盯着手握纸扇、一副玩世不恭之态的魏惊鸿,恨铁不成钢道:“原以为以你的水准,多少能混一个进士,谁知你竟是连殿试的门槛都迈不进,让老夫如何向魏御史交代?”

岑司业的话音刚落,荀司业又接着道:“你的卷子,我们已去翰林院查疑了,文章水平不如你平日,应是不曾尽心,故意落榜的。”

岑司业喝道:“说!为何要如此?”

“二位司业消消气!国子监今年中榜之才甚多,也不少学生这一个。再者,学生家中父兄和大伯皆是朝中官员,我实在没心思再去凑热闹啦。”面对岑司业黑如锅底的脸,魏惊鸿一点也不怕,依旧笑吟吟道,“学生平生所愿,做个富贵闲人即可。”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岑司业自顾自气了半天,最后只伸手一指门口,冷声道,“出去!”

魏惊鸿求之不得,当即拱手告退,眯着桃花眼出门去,撞见了迎面走来的姜颜。

魏惊鸿一抖折扇,扇面上‘已婚’两字清晰可见,笑眯眯道:“恭喜高中!”

姜颜的视线落在他的扇面上,当即了然,看来‘惊鸿踏雪’的两人喜事将近,便颔首回道:“同喜同喜。”

与魏惊鸿错身而过,姜颜入了博士厅,朝两位司业行礼奉茶,报了喜讯。尽管会试失利对她而言已算不得喜讯,但少见的,荀司业并未指责她排名下滑,反而安抚道:“人生在世,总会出点波折意外,你不必慌张,好好准备后天的殿试。”

岑司业还在为魏惊鸿的事生气,半晌才长吁一声,放缓语气对姜颜道:“近二十年的殿试‘时务策论’抄录本已收藏在典籍楼,你随师兄弟们一同去研读,今年的殿试难度与往年相同,多读多思大有裨益。”

姜颜心中有了底气,垂首道‘是’。

荀司业又补充道:“已从太常寺处打听到了殿试那日的天象,应是晴空万里、春日融融,因贡生皆是露天考试,拿到试题后你需趁着太阳还未炙热之时尽快动笔,待到正午时分,阳光猛烈,则不利于思考。”

姜颜一一应允。

到了典籍楼,翻开往年殿试时务策论时,姜颜竟看到了十八年前殿试状元姜韫川的策论文。

姜韫川便是姜颜的父亲,如今的宁阳县县令。

翰墨飘香,纸张中的话语不卑不亢条理清晰,看到阿爹当年意气风发的文字,姜颜心潮澎湃,热血沸腾,心中的信念更坚定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