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有不在场证明,也难以保证没有同党。”见苻离和岑司业面色一沉,孙御史又适时放缓语气道,“不过既然有锦衣卫的百户大人和岑司业一同担保,在事情水落石出之前,姜姑娘便暂且留在国子监内,不得外出,下官会派人好好‘保护’姑娘。”

苻离沉声打断:“此案已由北镇抚司接管,不劳烦御史大人插手,本官自会看护好她。”

虽说苻离是锦衣卫百户,但看上去十分年轻,孙御史这般的老油条是不服他的,冷笑道:“百户大人,你与疑犯关系匪浅,理应避嫌,不好插手罢?”

苻离凉凉一瞥,漠然道:“北镇抚司的之令,便是天子之令,孙大人是要抗旨?”

清冷的嗓音,年轻而冷峻的容颜仿佛自带气场,压得那孙御史不敢再言语。苻离没有看姜颜的神情,只目视虚无的前方,抬手示意身边的锦衣卫:“将姜颜带去博士厅候审,非我命令,任何人不得出入。”

“是!”两名锦衣卫抱拳领命,随即对姜颜做了个‘请’的手势。

火光明灭,姜颜如失了灵魂的木偶,被催促着机械前行。与苻离擦身而过的一瞬,暗色的披风拂过她的手背,却带不来一丝的温暖。

错身而过,姜颜纤瘦的身姿终是消失在火光与刀光交错的夜色中。她看不到身后苻离的喉结上下滚动,看不到他藏在披风下的手紧握成拳,手背上青筋凸起……

独自待在博士厅内,四周静得可怕。

锦衣卫给她送来了糕点和热粥,她却恍若不见。清冷的月光如纱,透过门窗投射在地上,姜颜像是怕冷一般慢慢地、慢慢地抱住自己的双臂,目光空洞,感觉自己做了一个悠长的噩梦。

阿玉不会有事的,前不久她才痛斥了那群欺辱她的人,分明那般勇敢,分明约好了以后成亲后要时常见面,怎么可能会有事?

正浑浑噩噩间,身后的门扇再一次被人推开,一条修长的身影缓步进来。那人的脚步停顿了一会儿,才反手关上门,在姜颜身边蹲下,轻声问:“熬了一宿,为何不吃东西?”

姜颜怔怔的侧首望去,涣散的目光好一会儿才聚焦,哑声唤道:“苻离?”

苻离‘嗯’了一声,伸手端起地上温热的粥水,用瓷勺搅弄一番,舀了一勺送往姜颜唇边,低声道:“你脸色不好,吃一点暖暖胃。”

姜颜没有张嘴,只定定地望着苻离,眼中闪烁的是执拗,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希冀。过了许久,她艰难问道:“苻离,你告诉我,那到底……是不是阿玉?”

苻离保持着蹲身的姿势,垂下眼没有说话。

但那样的沉默,足以说明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