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苻离郑重点头。

“其实听多了阿爹的经历,我便挺不喜欢官场束缚和虚伪,不想过那般尔虞我诈的生活,当然,也有那么一点点是因为你,就一点点。”说到此,她伸出拇指和食指比了‘一点点’的距离,又叹了声道“话虽如此,到底意难平。哎,小苻大人,你就不能安慰安慰……”

话还未说完,苻离手上用力,将她拉入怀中。

月光融融,倦鸟低飞归巢,千里水波浩渺。相视片刻,他终是垂首靠近,轻轻捕捉了她的唇。

唇上温热湿润的触感传来,姜颜微微睁大眼睛,看到苻离鬓边一只微红的耳尖,以及山峦之上悠悠升起的半轮明月。

微风袭来,船身微晃,船尾的船夫拨动船篙,以江南软语长声唱道:“起风喽——”

颠簸摇晃之中,苻离非但没松手,反而拥得更紧了些,戴着冰凉护腕的手顺着姜颜的背脊往上,轻轻托住了她发丝松散的后脑勺,淡色的唇微启,加深了月光下的这个吻。

耳畔的水声听不清是来自船桨还是来自唇舌之间,姜颜脑中一片混沌,几乎被逼得无法呼吸,身子莫名地阵阵酥麻,只能凭借本能攀附在苻离肩上,磕磕碰碰地回应着他无声的热情。

这一吻不似先前那般蜻蜓点水,而是绵长深入,热烈得如同一把火在燃烧。姜颜的心也如同这叶小舟,随着波涛起起伏伏,感觉十分陌生,却并不讨厌……

不知过了多久,风停水止,唇分,两人都有些气息不稳,眸子倒映着波光和彼此,半晌无言。

唇瓣有些濡湿,发麻,姜颜将指腹覆在嘴上,再风流洒脱的性子也在此时被击了个粉碎,几度启唇,只闷闷道:“明明之前还不是这样,你这都是跟谁学的?”

苻离的耳尖亦是红的厉害,只是面上勉强维持淡定。他抬起手背蹭过泛着水光的唇,哑声道:“我以为你早就知道……”

关键时刻,他总是话留一半。

姜颜还未从深吻的余韵中缓过神来,下意识问道:“我该知道什么?”

苻离张了张唇,低哑补充:“……该知道,我一直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