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文礼见过不少美人,但没有一人能如姜颜一般给予他强烈的冲击。

那种冲击不是来自于外貌的美,而是来自于内在的自信与洒脱,她的眼里不同于普通女子的盈盈秋波,而仿佛是浩瀚江洋。

“姜颜,你是谁家之女?”朱文礼观摩她许久,甚至不自觉得微微倾身靠近,如此问道。

夏风卷帘而入,吹散一室的沉闷与燥热。姜颜微微抬首,清晰答道:“回殿下,学生乃兖州府宁阳县令之女。”

“原来是你。”朱文礼露出恍然的神情,又重复了一遍,“原来是你。”

说罢,他想到什么,又侧首对随身太监道:“将我惯用的徽州松香墨赠与她,再加象牙镇纸一尊。”

姜颜再行大礼谢恩,嘴角微微上扬。她能感受到苻离的视线片刻不离地刺在她身上,那双总是清冷倨傲的眼睛,终于在今日流露出了不甘和斗志,与曾经屈居第二的她如出一辙。

苻离盯着她,一如初见时那般探究。

姜颜将松墨置于案几上,不动声色地回视他,亦如初见时那般大胆。

那日为苻离研墨时她便说过:她想要的东西,终有一日会靠自己的本事得来。

与劳什子苻家玉环无关。

第14章

苻离看姜颜的眼神有些不同了。

在会馔堂用膳,姜颜能感觉到一道视线从背后投来;在馆内读书练字,亦有一道视线从身侧投来;偶尔偷溜去广业堂后僻静的花苑里夜读,白衣少年抱剑而立,探究的视线透过叶缝和月光投来。

苻离时时刻刻关注她,像是得到了一个什么新奇的玩具,只是那眼神不再冰冷倨傲,而是带了几分难以捉摸的温度。

姜颜偶尔察觉他的探寻,回望过去,苻离便会若无其事地调开视线,垂眼去忙手上的事情。待到她转过头去了,他又继续观望。

总之,很是扰人心境。

这日散学,姜颜刻意留到最后才走,苻离果不其然岿然不动,似乎在与她进行一场无形的斗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