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夫人瞋目:“郎君说得轻巧!阿颜才十五岁,若被解了婚约,颜面何存?”

“是解约,并非被退婚,如何有损颜面?”姜知县笑着伸手,拂去夫人眼角的一点泪渍,顺手将她拥入怀中,轻声安抚道,“吾儿聪慧好强,要退婚也是她退苻家的婚,吃不了亏的,娘子大可将心放回肚皮中。”

见她不语,姜知县便执笔哄道:“阿颜束脩的钱银,承蒙娘子卖扇所得,娘子辛苦了!来,为夫陪娘子一同画扇。”说罢,又在她耳畔故意压低声音道,“画个什么好呢?有了,就画比翼双飞、鸳鸯戏水,可好?”

姜夫人没忍住,破涕为笑,无奈地望着自己的丈夫:“阿颜的鬼机灵,原是随你来了。”

而与此同时,国子学馆内,姜颜讶然地望着面前这位要用钱银换她玉环的苻大公子。

他为何如此在乎……不,应该是如此害怕这块玉?

姜颜不得其解,怕自己听错了,将腰间的玉解下来放在掌心,故意朝苻离晃了晃:“你说,你要用银子来换我的玉?”

苻离盯着她掌心的玉,颔首道:“你开个价。”

他一副成竹在胸、高高在上的模样,可姜颜一肚子黑水儿,哪能那么顺利被诓骗?只见她倏地攥紧玉环捂在怀中,挑眉笑道:“我偏不卖。”

苻离蹙眉,又道:“不要钱银,换别的也行。”

姜颜还是那句话:“不卖。”

苻离危险地眯了眯眼,声音沉了几分:“你到底想要什么?”

“姜家尚可温饱,爹娘和睦,父慈女孝,并不需要苻大公子的接济。”想了想,姜颜噗嗤一笑,戏谑道,“若真说缺点什么,仅缺一婿而已。”

“你!”

“我看你姿色尚可,才学尚可,想要玉?不如以身相许。”

“你简直……”这句话显然戳到了苻离的痛处。只见他胸膛起伏,耳尖通红,恨恨咬牙道,“简直不可理喻,轻浮之至!”

“哎,你这人好生不讲道理。是你无礼在先,试图毁约在后,还企图用银两收买我,桩桩件件,皆非君子所为,怎么反倒说起我的不是来了?”姜颜垂首将玉挂回腰间,拍了拍袖子,‘唉’了一声道,“罢了罢了,好女不同男斗,我不与你计较。只是苻大公子,我姜颜傻乎乎任人欺负的女子,你若再轻慢我,我便将这玉的秘密抖出去!”

苻离生平第一次挫败,从未有如此难堪的时候。气到了极点,他面上反而没了表情,只冷冷道:“强人所难,将来,你莫要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