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保姆在隔着屏障的隔壁房间睡觉,林焱躺在病床上可以听到保姆传来均匀的打鼾声,她转了个身,就看到清冷的月光从窗户外投进来,在室内留了一汪清辉。

早上阳光明媚,但是大清早就传来保姆惊慌失措的声音:“婉婉……小姐……”

保姆如此惊慌,是因为林焱不见了。

——

林焱昨晚给颜寻洲打了电话,然后是颜寻洲将她从医院带走的。

“去哪儿?”

“随你。”林焱说。

颜寻洲把林焱带回了大学城附近的公寓楼,林焱坐在沙发上休息的时候,颜寻洲看着她说:“很奇怪,你还能想起我。”

林焱:“有什么奇怪的,我认识的人,只有你能把我从医院带出来。”

颜寻洲目光微微闪了下,上前摸了下林焱的额头,确定她体温正常后说:“你应该再呆上几天的。”

林焱站起来往隔壁的小卧室走去:“你明天去江家要回冬冬吧,我不跟你抢冬冬了,我接受你的共同抚养。”

颜寻洲站在林焱的身后:“为什么改变主意了?”

“我斗不过你,也太累了,颜寻洲,你有没有尝过被最信任的人背叛,有没有体会过想努力生活却一直被生活甩巴掌的滋味……一直以来我以为以为努力了就会有回报,不过事实是我的人生从出生就被打了死结,越是努力挣脱越是逃不去,所以我还不如什么都不做省力气多活几年……”

颜寻洲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你先进屋休息。”

林焱从医院出来只穿了白色女衬衫,身子单薄得让颜寻洲想到在道镇跟林家聋哑夫妇生活的林焱,瘦瘦小小,但是那时的林焱还是充满力量的,而不像现在,面色如纸般苍白、眼神如死灰。

林焱进屋之后,颜寻洲给医院的人拨了一个电话,挂上电话之后,他觉得自己的心情也变得挺神奇的。

林焱怀孕了。

颜寻洲抖着手点了一支烟,好像有一股血流,从脚底一路到心脏,绕了几圈圈,冲到大脑里,然后再反复绕圈儿。

有时候人生就是那么反复神奇,他以为自己跟林焱没有任何希望了,结果老天还是给力他这个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