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之冷笑:“这儿离青良不过一日脚程,我快马加鞭送你过去,一个白天就能回来。”

仲祁安慌了,要是被送回去,他爹还不得把他打死!

“师兄,别啊!”他想要去扯云舒之的衣角,却迫于对方的威压不敢挪一步。

“我扎马步!这就扎!”说着规规矩矩地蹲好,望向云舒之,乞求道,“扎多久都行,别送我回去……”

云舒之折扇打在他背上:“挺直!”

仲祁安几乎站不稳,小腿晃了晃。

“可还记得仲将军为何送你上华明?”

“记得。”仲祁安声若蚊蝇,“修身养性,以贤为德,习得明理,有朝一日入朝堂为国出力。”

“那你又做了什么?”云舒之面色如水,一字一句道来,“生性顽劣,仗势欺人,每到一处便闹得鸡飞狗跳。你仲家皆是忠良,个个都为朝廷鞠躬尽瘁,你这般不思悔改可对得起仲家上下?可对得起你父亲一番苦心?可对得起自己?”

顿了顿,又道:“小偷针大偷金,你如今敢砸店将来就敢杀人!纵有家财万贯也不该飞扬跋扈、漠视他人,勿以恶小而为之,你又记得几分?”

“口出狂言,莽撞胡闹,做事不考虑后果,以后再是这般,将来必成祸害!”云舒之话说得很重,掷地有声。

仲祁安含泪抽噎,缩着脑袋,训斥的话他就没听进几句,全在担心要被送回青良这事。

云舒之见他油盐不进,也不再多说,这小孩儿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不惩戒他是不知道厉害。

“今夜你就在外面呆着,何时想明白了再进来。我马上传书给你父亲,让他准备准备。”言讫欲回屋,刚转身又加了句,“敢哭闹我今晚就送你走。”

仲祁安本要扯开嗓子喊,被这话吓得噤了声,只敢落泪不敢说。

李五更就在门口站着,摇头,训了也没用,仲祁安根本没听。

半夜,黑云遮月,冷风骤起。

屋里云舒之和玄清道人都已歇下,李五更睡了一觉又惊醒,起来朝外面看了看,仲祁安正抱着腿坐在地上。

拾了件衣服出去,给他披上,却被用力推开。

“披上,不然要着凉。”李五更道。

“不用你假好心!”仲祁安吼他,低声啜泣,“都怪你,师兄以前不是这样的,一定是你跟他说了什么……”

李五更无话可说,有错不改在前,迁怒他人在后,毛病还不少。

挨着他坐下,强行把衣服跟他裹上,隔了许久才道:“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终日食不果腹,有一天饿得头昏眼花,便起了偷窃之心,潜到别人家里偷红薯,结果被当场抓住,挨了顿揍。”

仲祁安惊讶地抬头:“你让他送你便是,为何要偷?”

“别人辛辛苦苦种出来的东西,又为何要白白送我?”李五更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