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个人,是南门钦筛选之后,整个江湖上最适合托付白泽的人。

在这个江湖上,唯一拥有权力、执掌一股大势力,又不用传宗接代的青年,只有崔翊。

但是,当初北静问起来的时候,南门钦的说法却不是这样的。

那时候,他说:“你想一下,崔魏那种鬼地方训练出来的少主,从小连一只兔子都不能养的可怜怪胎,捡到这么漂亮干净还聪明的一个少年,难道不会当宝贝一样宠着?”

这话虽然说得不怎么好听,却很有道理——崔翊从小到大,养过的最温和的动物,是一条爪牙有毒见血封喉的黑貂。

☆、雪地(下)

崔翊要问南门钦的事很简单。

但是问起来颇为复杂——尤其是在白泽还一手抓着一把芙蓉糕另一手攥着崔翊衣角的情况下。

崔翊低声哄着白泽放手的时候,南门钦就站在一旁看着。

他对这个其实应该叫蔺君竹的人,一点都不陌生。

他小时候甚至还抱过他。

南门钦有时候会相信,这世上是有所谓命运的。他和他,曾是一样被捧在手心里的少爷,但是自己今天能站在这里,作为一个顶天立地的执政王爷而活着,而他蔺君竹,却只能被洗去所有记忆,浑浑噩噩的活着。

也不是不好,其实在某些夜深人静的时刻,他也会想,下一辈子,不生在王侯家就好了。

但是,大部分时候,他还是那个伫立在朝堂上的南安王爷,长袖善舞,八面玲珑。

这世上,每个人,都有必须承担的责任,也有不能忘却的过去。要想什么都不背负地活着,就要和过去的一切全部斩断。

其实,南门也知道,蔺家剩下来的那些人里,也有对自己的做法很不满意的。

但是,南门钦还是或多或少地促成了蔺君竹的失忆。

留着记忆有什么用呢?难道他还要去找皇帝报仇不成?这个世界本来就没有那么公平,自古以来,为了帝王家的脸面,牺牲的那些人还少么?

蔺家,也不过是在帝王光辉的形象背后被隐藏的无数冤魂之一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