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没有先例的,乾少见过千释宫的洛凤,一身修为全废,被养在千释宫里,他一辈子都不知道废他武功的就是千释宫的宫主韶明华。

但是,乾少不能。

他做不到。

虽然他是雷乾,他杀过那么多人。

他能对天下人心狠手辣,却唯独对这个人,他舍不得伤他一分一毫。

作者有话要说:很小很小的虐,摊手

☆、蜗牛

乾少用了很久,才让自己抬起头来,直视大当家。

他说:“大哥,你刚刚说什么?”

大当家看着他,双眼坦荡无尘:“你想要什么新婚礼物?”

乾少笑了。

他脸上常年带着笑容,已经成了一种习惯,或者说,一个面具。

他带着这样的笑容,抓着大当家的手腕,用一个杀手组织的领导者所有的力量,将他按倒在了床上。

“就算我这样地对待大哥,大哥心里,也还是在想着我的新婚礼物吗?”他的手在大当家胸前游走,带着让人心悸的寒意,但是他的声音是带着笑的:“所以我和大哥做了‘非礼’的事之后,就去给别的女人下聘礼,也没有关系吗?”

大当家别开了脸,他的轮廓兼具南方人的清秀和北方人的硬气,从侧脸到脖颈的线条紧绷着,看起来有点可怜。

然而乾少却没有善罢甘休。

他抓着大当家的手,按在自己身上,贴着大当家的耳朵问:“就算我要对那个女人做我对大哥做过的事,就算她也这样碰我,就算我们进了洞房,熄了灯,做所有夫妻该做的事,也没有关系吗?”

大当家畏惧地瑟缩着,竭力想把自己的手抽回来。他整个人都好像陷入了一个积年的梦魇里……

在那个梦里,他是江南小镖局里身世不明的表少爷,没有父亲,没有靠山,他已经习惯于失去,他总是安静地看着自己想要的东西被别人夺走,渐渐地连憧憬的力气都失去了。

他曾有过坚硬的面具,在那个面具之下,他是雷虎门神情严肃的大当家,总是一本正经,总是正气凛然,没人能看见他面具之后的情绪。

他在面具之后静静地喜欢着乾少,安静,且安全。

是什么时候,就丢了那个面具呢?

大概是乾少笑着说“大哥要对我负责”的时候,大概是乾少笑着当众揽住他肩膀的时候,大概是在“负责任”之后的某个晚上,他坐在乾少的书房,看着乾少在灯光下专心清算着账本的侧脸,那时候他想,也许这样过一辈子就是最好的。什么都不必说,什么都不必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