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我一直不敢往本科校区走。

旧学校,老地方,是每个年轻过的人的软肋。

我记得第一次带他来我学校玩,紧张得一手的汗,带着他在学校里乱走,绕了好大的圈子,后来才知道,原来他小时候就把这学校逛了个遍。

我记得,我拿全国物理比赛的金奖,他带着郑野狐罗秦季野一堆人来看,在大礼堂里大声喧哗,夸张鼓掌,我整个人像被抬到云端上,迷迷糊糊结束了,被他拉到后台,伸手揪住我奖牌,我以为他是要看奖牌,结果他亲了我一口。

我也记得,他耍了半个学期赖,磨得我答应从学校里搬了出去,他来给我搬行李,背着我的单肩包,拖着我手,趾高气昂地走了出去。

“小哲,你会想念以前的日子吗?”我问他。

“不会。”他伸手揽住我肩膀:“想也没用。”

我靠在枕头上,觉得有点累。

“那老师呢,老师会想念以前的日子吗?”他忽然问我。

我很想很想,想得心脏都像要裂开了。

要是能回到以前,天气也正好,风景也正好,我可能会一直呆在你身边,什么也不做,就那样远远看着。我也许会当一个好的物理学家,我会把我爸妈都接到北京,好好陪着他们,做一个最好的儿子。

但是,想也没用了。

-

李祝融没有和我们一起去学校。

这次来接我们的不是袁海,是个有点眼熟的青年,年纪不大,很阳光,一路上都带着笑。

唯一的缺点是,他没有把我们送到学校。

十年没回北京,我对路都不熟了。那青年带我们上四环的时候我才反应过来,经的事多,也不像刚开始那样慌乱,问他:“你是谁,要带我们去哪?”

“我是郑少送给李少的司机,我叫王祺。”青年在后视镜里对着我笑:“郑少说了,要是许先生不肯来,就告诉许先生,许先生要是来了,这十年的事都会揭开的。”

“回去告诉他,这十年的事,任何人说都不算数,我要听李祝融自己说。”我拿出手机来:“送我们去学校,不然我就打电话让李祝融来解决了。”

郑野狐是厉害,越是厉害的人越自负,他总以为他可以替我和李祝融把这件事了了。

“许先生,我只是个做事的……”车已经下了四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