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吗?”李竺从洗手间出来,掩上门问。

“什么?”

“……雷顿,他睡着了,是你吗?他真是对方派来的特工?”

“不是我,但有问题的是酒没错,我建议一个列车员尝了一口,他也睡着了。”

“建议?”

“很友好的那种,我是个很擅长给建议的人。”

李竺唯唯诺诺地应着,在床上靠好,用眼神请示傅展,但傅展摇摇头,继续演下去。

“你好像很关心雷顿?”

“我……没想到他真是敌人,我们和他一起旅行了这么久——如果不是你,会是谁呢?”

“在追逐U盘的并不止这一方,不是我,那当然就是另一方能弄到药的人。我不知道他们是谁,不过,既然他们已经上了车,那今晚最好还是把窗户打开,轮流睡。”

他们边说边在纸上写字:不论是威尼斯他们的房间还是这个包厢,都可能被监听器污染,不过监视器应该是没那么神,音频可以通过无线网络发射出去,但视频过大,镜头不可能做得太小,而且也需要监视角度,所以,写字交流最稳妥。

【维持一下你的投降派形象】,傅展写道,【给他们找点事做】。

他们又扮演了一会貌合神离、各自心怀鬼胎的拍档,夜已深了,考虑到明早八点要起来享用早餐,他们现在最好该是睡了,但不论傅展还是李竺都没有动弹,仿佛在等着什么。这就让空白时间有些难熬了,不能谈论任何私人话题,却也不能过于冷场,这很考验他们的临场演技。

‘叩叩叩’,门口传来轻叩声时,两人也都并不诧异,【总算来了】。

“coming。”傅展去应了门,在门口停留了一会,没有说话,身子一让,让进了一个人来:施密特手里拿着一个什么小仪器,正生涩地摆弄着,向着各处做扫描的动作,不过,可以看得出来,他并不熟悉这东西的操作。

自从他拿出这玩意儿,傅展的眼睛就放了光,他默不作声地旁观一会,终于忍不住一把夺了下来,用比施密特娴熟数倍的效率,一边扫着天花板和地板,一边说,“谢谢你的服务,晚安。”

施密特之前应该从未出过外勤,所以动作笨拙,但他人并不愚笨,稍微反应了一会儿,他捏着鼻子暗藏兴奋地说了一句,“晚安先生。”

李竺关上门,“喝完牛奶就去睡吧。”

这出戏是有必要的,虽然她也不知道该怎么操作仪器,但在屏幕上已经闪烁出了两个圆点,包厢果然已经不干净了。

傅展拉开床头柜,拿出应急灯照了一下,然后粘出了一个直径不超过两厘米的金属小圆片,他在洗手台下找到另一个,施密特从兜里掏出个小盒子,沉甸甸的像是铅做的,窃听器被扔了进去,傅展拧了几个旋钮,房间里便充满了海浪一样的沙沙声——多数是为了防范漏网之鱼的白噪音干扰。

“你们还真能弄到些好东西。”他拿着这个小仪器上下抛了抛,喜爱地说,“这个,和那个药,丝.路弄来的吧?”

“丝.路已经是过去式了,”谈到网络,从刚才起就只能看着傅展秀翻天的施密特终于有了自信,“但深网总是在的,只要有需求,它就不会死。”

“斩下一首,重生二足,九头蛇啊。”傅展把小盒子放在床头柜上,并没有还给施密特的意思,李竺看着有点想笑:连她都玩不过傅展,施密特这种小宅上来还不是送菜?

但,和他们这些一穷二白的流浪者不同,施密特背后是有靠山的,他虽然眼巴巴地看着那个小玩意,但却并没有索要的意思,似乎也不打算过问余下药水的下落。李竺和傅展交换了个眼神:他的行李箱里说不定还有不少类似的好东西。

“你也看漫画?”施密特的眼神亮了一下,像是因找到同道中人而惊喜,但很快又黯淡下去,“这也说不准,MCU以后,这圈子就不再纯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