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现在的北京,”珍妮宣布道,“因为它能让我施展我的好客天赋——我喜欢陪着我的朋友一起旅游。”

她又冲切萨雷挤了挤眼,“而你呢?你喜欢被人如此款待吗?有人专程陪你游玩——别告诉我你更喜欢一个人走动,我会为了我受伤的自尊心而杀了你的。”

“如果你非要问的话,这应该是我第一次旅游。”切萨雷并没有顺着珍妮的玩笑往下开,他沉默了一会,坦诚了一个出人意料的事实。

珍妮倒抽了一口气。

“什么?”她说,做了个夸张的表情。因为切萨雷明显没说实话:不提莉莉安,在创办大梦之前,他每年都和克里斯一道去度假。“噢,亲爱的,难道你不是世界上最可怜的人吗?”

“如 果把旅游定义为,游览一个陌生的城市,参观它的人文古迹或是自然奇观的话,”切萨雷解释说,他的白衬衫被卷到了手肘上方,他的头发被夜风吹得有点乱,此时 此刻他看起来真的要比平时更亲民得多,就像是一个统治者卸下了他的王冠,换上了农夫的衬衫混入狂欢节中,“那这确实是我第一次旅游,在此之前我也去过一些 景点,但那都是长期生活的附属产物,如果你在纽约住过五年的话,你就不会把去大都会博物馆叫做旅游。”

“至于马尔代夫和加勒比 海,那对你来说叫做度假,是吗?”珍妮的语气不再那么戏剧化了,她开始轻微地为切萨雷感到难过——这不是她第一次有类似的感觉,世界上有人生长在充满了爱 的家庭,就像是玛丽和莉莉安,她们的物质和精神都丰沛无比,但也有人生活在……生活在那些家庭的反面,就像是切萨雷和……就像是切萨雷,他拥有的信托基金 可以让他轻而易举地抽出一笔钱在比弗利山庄买一套大房子,但这个男人从未旅过游。

“至于马尔代夫和加勒比海,字面意义上来说,它 们叫做度假。”切萨雷纠正地说,“而且那对我来说更像是一种工作,只是环境轻松得多,我还是在陪伴我的客户,按照他们的喜好消磨时间——克里斯托弗当然很 平易近人,不过你无法想象他会陪着你去做一件他不想做的事,不是吗?”

珍妮默想了一下克里斯托弗陪着切萨雷阅读法律文书的样子——在她的想象里,切萨雷的爱好应该就是阅读法律文书这类型的事——她忍不住笑了起来。

“所以,很荣幸成为你的第一次,”她说,故意粗声粗气地,装出豪迈的样子,“告诉我,你享受我的陪伴吗,女士?这会是一段最愉快的旅程吗?”

切萨雷看起来依然有些奇异地一本正经,他似乎已经完全被‘自己正在旅游’这个概念给迷住了。

“我现在不能回答你,”他最终下了结论,“‘最’是比较级,起码需要三个样本数,当我的旅程达到预定的数量时,我会让你知道结果。”

珍妮一时间居然弄不清他是在开玩笑还是真的这么认真,她目瞪口呆地看着切萨雷,切萨雷则不为所动地回盯着她看——但他的眼里有些什么在渐渐扩大,他的嘴唇边缘出现了几条细线——

珍妮想笑,又想回击,她指着切萨雷喊道,“你——”

切萨雷重重地靠向椅背,他拍了拍扶手,畅快地抬起头大笑了起来,不过,这笑声很快就被打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