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胡悦长长地拉了一声,“不过,做了手术迟早都是要修复的,如果张家几凤都做过的话,后续肯定也是要不断回来维护的吧,那还是有点可能的,你说是吗?”

“动骨头的手术,当然是一辈子的事。”师霁不否认她的说法,“整得越多,修复得就越频繁,就看她们到底都动了多少了。线索肯定还是有,如果她们够幸运的话。”

什么叫如果她们够幸运?胡悦想了一下,忽然明白过来,不禁全身发寒,师霁看她一眼,“明白了?”

“……嗯。”胡悦低声说,禁不住叹了口气,“唉,这种事真是让人……”

张家几凤的故事,说起来其实也很简单,这在S市邻省的农村,一度是很常见的风俗——为了要个男孩,家里自然是超生,女儿生多了养不起,家里又被计生办罚得倾家荡产,该怎么维持生活?很简单,最原始的交易,直接就送出去卖。卖回来的钱换做弟弟的学费,家里的大瓦房,青春过了以后,有些女孩经过灯红酒绿的沾染,内心依旧淳朴,还会回村里‘找个老实人嫁了’,有的女孩子出去几年,心里就渐渐野了,和家里的联系日益稀少——这当然也是必然,心野了,知道为自己考虑 ,就不想给家里钱,这个家庭和她,也就不存在什么感情了。更有一些,对家里依然有感情,但运气不好,染了病,渐渐地也就失去了联系。

张家女儿多,又生得好看,几个女孩子十六岁就结伴到S市‘打工’,现在住的房子就是用当时的钱买的,不过他们家氛围不好,彩凤、蓝凤、红凤出去几年就不和家里联系了,根据家里说法,最后一次联系的时候,“在舞厅上班,收入非常好的,就是不给我们钱花,认识的大老板,一个晚上就给几万块,人也变得非常漂亮,就忘了本,不回来了。”

他们对女儿的生死倒还挺平静,在意的是那一个晚上的几万块,但警方考虑的却是另外的可能:根据家里说法,三凤至少在最后一次联系的时候都还在一起上班,她们长相相似,会否因此被一些有特殊癖好的富豪‘收藏’,其中一凤的死,又会不会与此有关?

而死了一个,却没报案,另外两凤,她们的下落与安危……

胡悦刚才光顾着纠结辨认可能,这一点没有想到,现在想明白了也不禁倒抽一口凉气,她不禁想到今天下午要来复诊的于小姐——不知道她的那个‘朋友’,具体从事的又是哪一行呢?

再没有什么地方,比身在医院更能接触到三教九流,整形医美,客观来说更是容易接触到这些游走在黑白边缘的人群,不是没接触过,但这对胡悦来说仍是沉重的可能,她一路都没再说话,师霁也沉默下来,只是在走进门诊室以前,对她说了一句,“面对这样的病人,你还能维持不变吗?”

这一问,问过了时光,像是把几天前的对话重新串连到了今天,胡悦一口气堵着没有上来,她摇摇头,略有些沉闷地推开门,一边翻文件夹一边走进去,“你的第一个病人是——”

师霁动作快,坐下来先按了叫号器,已经有人移动到了门前,胡悦抬眼一瞥,倒是把案子忘到脑后,先抽了一口冷气。

——好大的体积!

第38章 狂食症(上)

“年先生你好。”

“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