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一直不说啊?”他催促着,直到胡悦懂得他的言外之意:得说明白,自己才能掂量着该使多大的劲。

“……我不想你带着偏见去看事情。”电话那头,胡悦的语调有点无奈。

解同和吃惊了,“什么偏见?保证没有——就算我有,做颜面复原的专家也不会有,现在,一切都规范化了,专家按道理都是不知道案情的,也是怕先入为主,影响了自己的专业判断。”

每个理由都被击破,胡悦没法再糊弄了,她的叹气有一点无奈,“我说了你不准怪我。”

“不怪——这到底是什么事啊!”

“是……你在哪啊,怎么这么吵。”

这是嫌环境嘈杂,事情说不清楚了,看来此事的确有蹊跷,解同和掐灭了手里的烟,钻进车里摇上玻璃窗,“我在路上呢,这有人搬家,车多人多。现在好了,听得见,说吧。”

“是……你还记得我和师雩一起曾救过的一个人吗?当时也上了新闻的,在city mall超市救下的一个外国华侨。”

“这……不是很记得了,是他有事想找人帮忙?”

“你相信缘分吗?”

今天的胡悦神叨叨的,解同和的眉头皱紧了——她的情绪,自然和师雩的案子脱不了关系。

“信也不信,你呢?”他捺下性子,先给个万金油的答案,让她把话往下说完。

“我也一样,信也不信,”胡悦说,“巧合我只信一次,多了就成套路了——也许会表现得很自然,但,网依旧是网。”

她顿了一下,又说,“我觉得我就在一张……不,两张网里,现在,两个渔夫都开始收网了。”

“哈?”解同和完全被迷惑了,“你在说什么啊——你是不是喝了酒?你不是说医生都不喝酒的吗?”

“我没喝酒。”话虽然混乱,但胡悦的语气还是清醒的,“你知道吗,人的语言习惯是改不了的。”

“哈?”解同和成了复读机,“什么?”

“口音是可以改的,就像你和师雩,你们的普通话很标准,完全听不出原本的口音了。但,语言习惯是改不了的,师雩会说‘备不住’,你说的是‘讲不定’,山东人说‘得劲’,江浙沪一带就喜欢用‘搞七捻三’,一个台湾人,他发‘和’字一定会下意识的发成‘han’,就算他知道这是大陆,应该要改,但是总该有疏忽的时候,台湾腔是在骨子里的——其实,移民也有腔调,但这些语言习惯,学不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