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那时候紫禁城里的热闹,就算我身在局中,依然都不禁有几分好笑。元王先追求我不成,后来被配给万穗,是天天去瑞庆宫求皇上,口口声声,“她那么好,我可配不上她。”

虽然这个大个子罕见地懂得了客气,但不愿娶万穗的态度,却做得不要太明白。

而我呢?皇上虽然下了旨意要聘我做太子妃,我却还是不管不顾地,每天侍奉了爹娘,就上街打马冶游,要不是没有多久爹娘相继去世,恐怕没等嫁进皇宫,要废我的呼声就已经高得不行了。不愿嫁王琅的态度,表现得不要太分明。

万穗和王琅这一对苦鸳鸯,恪守礼教的结果,就是彼此之间不了解心意不说,被硬生生拆散之后,还要背负上拒婚的羞辱。

说来说去,倒还像是我占了便宜似的,这四角闹剧里的三个人都被拒婚过,也就是我,先推元王后拒太子,不知道的人,还当我心比天高,是势要嫁给一个比太子更尊贵的人才肯罢休呢。

万穗白了我一眼,又去看殿内,她的视线先在元王身上打了转,就转移到了太子身边,神色莫测地注视了太子半晌,才慢慢地道,“苏世暖,你啊你啊。”

她忽然间又揪住了我的脸颊,恶狠狠地向两边扩展了开去,“说你看不懂,你看得比谁都清楚,说你看得懂,你又比谁都糊涂!”

我捂着脸,迟迟疑疑地看了万穗一眼,心头似乎有一点小火花,一闪就又灭了。

“你,你什么意思嘛。”我嗫嚅着道,“我警告你麦穗,现在我是太子妃你是藩王妃,你可不能再抬出姐姐的名分,硬是要欺压教训我……哎哟!”

她倒是没有再扯我的脸颊,而是干净利落地给了我一个爆栗子。

“我当年对太子妃一位有意,这倒没什么好说的。”万穗抱着手,靠到栏杆上,又抬起头去看天边的月牙,“在太液池边,我也早已经告诉过你,想做的和要做的,总是不太一样。”

她又冲我露出了一个温婉的笑,笑得我脊背发麻。

“你说,以我的手段,如果我是真想做王琅的媳妇儿,还轮得到你苏世暖在他身边打转吗?连我的心意都看不懂,该打!”

眼看着那只白生生的手又要伸过来拧我,我赶快跳起来躲到角落里去,防卫地反驳,“我哪里知道你的心意,谁晓得你和王琅两个死人脸玩的是什么把戏。一天到晚郎情妾意的,见了面,好像要从眼睛里伸出手来握一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