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慢慢地说,“小暖,你看人,始终看得太浅。做事,也实在做得太绝了些。”

我抿紧唇,挺直脊背站起身子,又慢慢地跪下去。

“小暖心胸狭窄。”我轻声说。“小暖不懂事,姑爹,可这件事,我不学姑姑。姑爹,姑姑是……是……心疼死的……在走之前,她一直捂着心口,似乎很疼。太医院灌了些汤药下去,全都吐了。到后来……”

姑爹猛地就倒抽了一口冷气。

我们谁都没有再说话,过了很久,姑爹才站起身来,气息颤抖地说,“你……你……”

他你了很久,又摇了摇头,低声道,“你真的长大了……唉,你是真的长大了!”

90亲上来吧

我没有能离开咸阳宫。

姑爹虽然把王琅放出东宫治病,但却把我软禁在咸阳宫里——这还是姑爹第一次罚我。

被软禁的滋味当然是不好受的,虽然姑爹还是显著地比较疼我:王琅被软禁的时候,就只能在紫光阁西殿走动,但姑爹这一次只是在咸阳宫外头分配了一些宫监看守,甚至还派了一些宫女进来,将咸阳宫收拾出来,方便我在里头居住。

皇贵妃既然没有断掉咸阳宫里的采暖,那么其实咸阳宫也没有什么不好住人的,我把正殿稍微收拾了一番,至少将姑姑发病时候拽掉的那些桌布什么的恢复了原位,就没有再动正殿的摆设。还是回到我在咸阳宫专用的西殿起居。

这里是我从小长大的地方,我出生后不久,大伯、大伯母在东北双双殉国战死,是役去世的还有我大堂兄。爹娘匆匆披甲上阵,姑姑就把我接到了宫中抚养,世阳年纪大了不方便进宫,就被送到他未来的老丈人家里寄养。这一养就养到了我七八岁的时候,爹的身体无法支持,和女金人的对峙也告一段落的时候。我才出宫去住,咸阳宫西殿是我有记忆以来第一个家,能够回到西殿居住,居然让我有一种安心的感觉。

自从我情窦初开喜欢上王琅以来,我的生活一向是动荡不安的,充满了求而不得的焦虑,与各式各样激烈的,要将人湮灭的情绪。这么多年以来,我还是第一次得到了完全的平静。我就住在西殿,也不想着和外头的人互通消息打探局势,反正撕破脸了,反而有一种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坦然。

说到底,也就是仗着姑爹疼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