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脸红了:这一年多两年来,我扮演过挺多角色的,但没有一个和受气有一点关系。

我们说了一些家里的琐事,我就问嫂嫂,“你们在东北,没有受气吧?”

我在宫里受气,其实说到底,还是两家的家事,可要是有人在东北给我哥哥嫂嫂受气,那就是政治上的事了。

刘翡脸上忽然出现了一点为难,她垂下眼没有说话,拨弄着桌上的茶杯盖,又犹豫了一会,才说,“没有,东北那边很好,都是公公、大伯从前带过的旧部。也都很帮衬你哥哥,就是……”

我一扬眉,只觉得一股罕见的戾气,从心底直接延烧出来,直接燎到了眉头。

我在宫里受气,是因为我苏世暖不够高贵,所以在更高贵的人跟前,有时候我只能让步,只能做小伏低。但我的做小伏低,为的就是让我哥哥嫂嫂,在外头不至于向别人低头。

堂堂的二品国公,一品征北大元帅,太子妃的亲哥哥嫂嫂,都能被人压着给气受,这也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吧?

我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嫂嫂,嫂嫂又犹豫了一下,突然猛地一拍桌子。

“哎!这事要让你哥哥知道,又该怪我沉不住气,给你添麻烦了。可老娘就是受不了这份气!”刘翡的力气,甚至将碗盘都震得跳了跳,“你知道咱们在河北的庄子?这几年我们不在,你养娘年纪也大了,不大管事,哼,苗家也实在是欺人太甚,乘虚而入,断断续续的,居然强取豪夺,乘我们苏家没人做主,抢走了一百多顷地。”

她又恨恨地将一个茶碗摔到地上,“地是小事,他娘的我就是受不得这个气!”

我赶快上前安抚刘翡,“嫂嫂,嫂嫂,您这不是还怀着身孕?别动气,别动气。”

刘翡又发了一点脾气,到底还是被我安抚了下来。我宽慰她,“这件事就交给我办吧,您别操心,我保证把这地给要回来。”

想到我哥哥在外面抛头颅洒热血地打仗,苗家人安居家中不享清福,却还来算计我们家的地——我简直一点都不生气,还很想笑。

皇贵妃的格局,小就小在这里。苗家人实在是扶不起的阿斗,除了给皇贵妃添麻烦,是一点好事都办不了。

大概也想到了这一点,我嫂嫂喘了几口粗气,她平静下来,“小暖,嫂嫂也明白你在宫里不容易,但这件事实在是太恶心人了。万事抬不过一个理字,这是你哥哥人还没回来,不然,我直接到金銮殿告状去!我看皇上怎么说!亲妻侄的地!咱们苏家也不是良田万顷的大地主,日子一直过得紧紧巴巴的,连这点地都有人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