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姬也就跟着在附近的小院子里安顿了下来,却依然是一如既往,一到骊山便闭门不出,唯恐雪天路滑,一跤跌倒,便伤到了胎儿。

“我现在就等着孩儿落地了。”和陈娇说起来,面上不禁微红,却依旧是坦然的。“自小家中便贫寒无地,入宫之后,得到娘娘一家人的照应,这才衣食无缺,不至于吃了上顿,也不知下顿在哪。若天幸是个男孩,能够被娘娘抱到膝下抚养,不但全了国体,一家人一辈子也真就没什么好操心的了。弟弟要能够出息一些,建功立业,贾女这辈子也再没有别的要求啦。”

楚服不禁就在陈娇身边微微一笑。

到底是苦出身,有了身孕,就很把自己当个夫人看待了。这拐弯抹角,求陈娇收养孩子不说,其实还是有为弟弟要官的意思。其实她到底急什么?孩子要能养活,甚至还是个皇子,官衔自然是滚滚而来,要是命中没有,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陈娇却不这样看。

贾姬虽然有所求,但也是人之常情。她又没有圣眷,只怕除了这一胎之外,不可能会有别的孩子,懂得主动表态,万一是个皇子,要主动送到椒房殿里,已经是她糊涂中的不糊涂。

以她的出身,能有这一点不糊涂,已经足够在后宫中找到自己的一席之地了。

“孩子这也有八个多月了吧?”说起来,陈娇倒是有几分扼腕,“应该把你留在长安城里的,这里医药不全,万一分娩,恐怕还照料不好呢。”

回头和刘彻说起来,刘彻也觉得是正道理。“她一个快临盆的妇人,和我们跑来跑去做什么?她又不能泡汤,这里除了暖和一点以外,还有什么好处?还是快送回去好了。”

便安排了一队羽林军,将贾姬送回未央宫中去,又特地指派春陀回去看顾。“要是胎动生产,一面过来报我,一面安排医者入侍,总之事前事后,都交给你了。”

虽然再不看重贾姬也好,到底是第一胎,刘彻说话时候,双眼望住春陀,罕见地疾言厉色,带上了天子的威严。

春陀又是一脸的冷汗,他唯唯诺诺,“陛下敬请安心。”

陈娇也嘱咐春陀,“永巷殿里还有些宫人无份跟来,你要当心有些人心存妒忌,借机生事。如果有宫人仗着御宠不服管教的——我让楚服跟你一道回去吧,她在宫人中还是有一定威信,可以帮得上你的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