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心事。”陈娇就往上爬了一些,在刘彻耳边轻声细语。

她的肌肤紧贴着他的,两人都很□,时近正月,天气渐渐地冷了,两个人体温交融,显得更亲密,也更无间……好像心底最大的隐秘,在这样的氛围之下,都已经无处躲藏。

刘彻犹豫了一下,才缓缓说,“父亲怕是不行了,今天你离开不久,他让太常的人进来,吩咐他们准备丧仪……与我登基用的马匹。”

牵涉到改朝换代,什么小事都是大事,刘彻身为太子,个中寒暖,要比陈娇知道得更清楚得多。

就是过了正月,他也才十六岁,年纪实在也太轻了一点,不论是谁怕都没有想到,这个连冠礼都没有行的少年太子,就快要成为高高在上的天子了。

刘彻可能要比谁都兴奋,也可能要比谁都惶恐。他才十六岁,平日等闲,想到的是纵马踏田……天下这样的重担,他还并不着急扛起来。

可以他的性子,又能将自己的担忧向谁倾述呢?

会找陈娇,而不是王皇后,已是对陈娇这一年辛苦的最大肯定。

陈娇就抬起头来,深深地看进了刘彻眼底,她压低了声音,轻声问刘彻,“怕了?”

刘彻环抱着她的双臂,一下就又收紧了,他把头埋在陈娇发间,过了许久,才从喉咙底轻轻地嗯了一声。

“是应该要怕的……”陈娇轻声说,“若我是你,也怕。”

她说得也的确是真心话。

宫中女子,再怎样盘算,算得无非是一家的兴衰荣辱,刘彻即将要担上肩膀的,却是千万户人家。

刘彻反而略带了一丝不满,“你就这样安慰我?”

他的手就降落到了陈娇腰际,陈娇一下耐不住痒,又笑了起来。

银铃一样的笑声就传遍了整间屋子,帐内沉重的气氛,顿时为之一松。刘彻支起半边身子,看着光.裸的陈娇,看着笑意未收,荡漾若一池春水的妻子,他又轻佻地捏住了陈娇的下巴,用了一点点力,而后才轻声说,“对外人,你从来不假辞色,今天看到韩嫣,你笑什么?”

陈娇笑声顿止,她挑起一边眉毛,侧过脸看向刘彻。

刘彻眼神里还带了笑意,好像只是在和陈娇开一个玩笑,只有手里的力道,多少还是泄露了他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