灌将军就是魏其侯的韩安国,给灌夫一点颜色,就是给魏其侯一记耳光,王太后虽然是软语劝说,但也还是在强词夺理,向陈娇施压。

陈娇只好笑着说,“听说灌家人已经全都逃了,灌将军家里东西都被搬光啦,难道这颜色还不够,武安侯是要把灌将军往死路上逼吗?灌将军和魏其侯是莫逆之交,到了生死分际的时刻,是肯定要出来为武安侯说话的……”

她也就将心底的不屑微微露出,“也不是我说舅舅的不是,但这几年来,舅舅是不是也太嚣张了一点呢?”

王太后不禁大怒:就算她自己看不上田蚡,但陈娇说田蚡的不是,那就又是另一回事了。

椒房殿里,太后也不是没想过要收买一两个人,露出一点消息来。但这么多年来都没有机会,现在也当然不会有机会。刘彻一次次往椒房殿里跑,到底陈娇都说了什么,太后也不是不好奇的,如今看来,当然一起都有了答案:陈娇以前不管事,但这一次,当然不能再不开口了。对自己都是这个态度,对刘彻如何,可想而知了。

她沉默有顷,才慢慢地说,“是不是嚣张,那就还要看阿彻的意思了。”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两边都要向刘彻施压,就看刘彻最终会选哪一边了。

陈娇抬起眼望着她,微微一笑。

耳边那声音轻蔑地说,“赢了又怎么样?还真以为刘彻就会对他舅舅网开一面?”

一世生死,或许教不会她别的,但一定能教会陈娇一点。

再宽和的帝王,也不可能容许别人来分享他的权力。

#

刘彻当晚又进椒房殿的时候,正好撞见陈娇在吃点心,他好奇地过来尝了一口,不禁笑道,“麦饭!怎么吃这穷人家的东西。”

“掺了蜜也就不那么难以下咽了。”陈娇笑着说,“偶然也要尝尝民间的疾苦嘛。”

刘彻心里装满了事,又哪里顾得上理会这微微的讽喻,他犹豫了一下,便坐到了陈娇身边,字斟句酌,“今天母后又让你过长信殿了?”

就知道左右也就是这几天的事,窦婴田蚡之争,是必须要出一个结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