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彻毕竟是太后的亲儿子,他虽然眼神深沉、似笑非笑,却也没有跟着王太后演下去,去套太后的话。

回过头来,又命春陀,“去打听打听,皇后这几年间,私底下是不是做了什么事情,惹怒了太后。又或者陈家、窦氏有什么事得罪了王家,却没有闹到朕跟前来。”

春陀不敢怠慢,过了小半个月才回刘彻,“娘娘这些年来,在未央宫里是没得挑的了,谁不说她的好?长乐宫那边,她也很少过去……”

人都不过去了,还有什么事能招惹到王太后的不满?

“就是陈氏、窦氏,虽然也有些混账子弟,作出了不体面的事,但也没有什么事是大得让人在意的,无非都是些小奸小恶。”春陀绞尽脑汁,才说,“倒是武安侯兄弟不断在京郊占地,还抢占了南皮侯的田地……除了这事之外,就没有多少事情了。”

刘彻眉眼一凝,“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前几个月,”春陀说。“娘娘也知道这件事的,太主曾经在娘娘跟前抱怨过几句,但娘娘似乎并不曾过问。私底下有没有和太后娘娘说起,就不知道了。”

窦氏的事,陈娇就是要管,也不会管这么鸡毛蒜皮的小事。窦婴在朝堂上处处吃亏,她都没有出来为窦婴撑腰,南皮侯的几块地,能令她出手?

刘彻的眼神就深沉了下来,回头去椒房殿看儿子女儿,见到陈娇,就开玩笑问她,“你是哪里得罪了母后,惹得她真挑起你来了?”

陈娇先是吃惊,后是无奈,“这我要是知道,早就自己改了,还用得着纳闷吗?”

刘彻一听,自然也是道理,便径自犯了沉思,陈娇看在眼里,反过来安慰他,“行了行了,这件事你心里有数就行了,母后要挑我,让她去挑吧,我难道还能往心里去?”

得妻如此,刘彻还能说什么?只好叹了口气,把陈娇搂进怀里,又把头靠到她肩上,烦躁地说。“怎么搞的!全天下都和我们夫妻作对,现在连母亲都不让人安宁……今年真是时运不济!”

是抱怨太后,还是抱怨朝事,真是连刘彻自己都不清楚了。

陈娇便垂下眼来,柔声道,“天下没有过不去的难关,忍一忍吧,阿彻,你难道忘了?祖母不是教过你吗?连忍都忍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