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循都快咆哮出声了:这不是你好像不希望我问吗?

忙了一天,她是真的困了,没有什么多余的精力去揣测皇帝的心思,可柳知恩三个字一出来,徐循的睡意都蒸发没了,这种极致的兴奋和疲倦交织的感觉实在很令人不舒服,她揉了揉眼睛,不敢流露丝毫在意,只是困困地说,“想啊……怎么说也跟了我几年,又是为我遭难的……可你不说,我有什么办法。”

皇帝好像是认可了她的理由,他笑了一下,揭开了谜底。“他去南京司礼监了……怎么说也跟了你几年,又是出于忠心为你遭难,我怎么会为难他?如此忠心的奴婢,当然要厚赏了。”

徐循吃惊地瞪大了眼睛,她压下了心中浮现的种种复杂情绪,只留下纯粹的喜悦迸发了出来——柳知恩不但活着,而且还没有被打发去受苦,这难道不是天大的好事?

“那就太好了!”她翻过身来趴在皇帝身边,“我早就说,柳知恩的能耐,留在永安宫管这点小事也是屈才……现在不都说着要迁都回去吗?嘻,到那时候,南京司礼监岂不是要重用?他终于也算是有个结果了!”

“我是不是对你好?”皇帝赏鉴着徐循的表情,有些得意地翘起唇角。

“是。”徐循很狗腿地谄媚。

“好在哪里?”某人不满意。“说出来。”

“好在……好在为我坏了规矩……”徐循只好看着皇帝的表情,闪闪缩缩地说,“还为我还了欠柳知恩的情……”

吵架时,她是拿自己学的规矩来压皇帝的,可现在却不能因柳知恩坏了规矩而大义灭亲,反而还为他的提升高兴,其实说起来是有点伪君子的嫌疑。不过皇帝并没有介意,他反而高兴地笑了。“我对你好不好?”

“对我特别好。”这句话,徐循是复读得真心实意——皇帝对她真的没话说了,她已经不知道自己还能去要求什么。“大哥你对我好得……我没法说了。”

“消气了没有?”皇帝哼了声,很拽地问。

“消气了消气了。”徐循不敢和他说本来就没气,只是顺着他的话一路往下讲,抬起头对他尽量笑出八颗牙。

“不要那样笑,脸都揪成一团了。”皇帝用力地捏了捏徐循的下巴。“现在喜欢我吗?”

徐循知道自己不可能有第二个答案,她只好把头埋到了皇帝的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