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直这样下去的话,即使生了儿子,即使免于殉葬那又能如何?这样活着真的有趣吗?

“娘娘?”柳知恩略带疑惑的呼声,唤醒了徐循。她摇了摇头,忽然感到了片刻的晕眩。

不论如何,先把眼下的难关度过去再说了。孙贵妃也好、胡皇后也罢,难道这件事真的就只是巧合?

即使很想相信,为了肚子里这个可能的孩子,徐循也不能相信这就是巧合。

“最近,宫里的饭食,是清宁宫小厨房做的,还是——”她问柳知恩。

闻弦歌而知雅意,柳知恩交代起了太后的安排。“是清宁宫小厨房现做,每日里由太后娘娘的膳食中随意给您指出若干味送来的。”

看来,除了自己以外,也不是没有人在乎她的安危。太后不但考虑到了她的嫌疑,也考虑到了她的安全……

“你看了我的天癸记录没有?”徐循又问,“上次天癸记上去了么?”

这一问,就又把徐循的怀疑给暴露了出来,柳知恩双眸一眯,像是没想到徐循居然会如此敏锐,他犹豫了一下,便低声道,“尚寝局说,因人手不够,这几个月的月事全都没记。”

到底是真没记还是假没记?

——局面乱得简直就像一锅粥了!

徐循烦得直接就把一杯茶推到地上去了,清脆的茶杯落地声,倒是唤回了她的神智——她还把自己吓了一跳,忙阻止了柳知恩,“你别动了,一会儿让她们收拾。”

她缓了缓,想要说什么,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禁不住就对柳知恩露出了一个极为难看,极为勉强的笑,才要说什么,忽而又觉得下.身一暖……

徐循也顾不得柳知恩了,跳起来就往净房跑。

然后……然后她就看到了亵裤上那熟悉的一点粉色。

她的天癸来得总是很矜持,见粉以后数日,才会正式到来。不过,不论如何,这该死的天癸,总是来了。

她混乱的情绪和波动的心情,似乎也有了解释——天癸之前,徐循的心情总是会低落一点,也往往会比平时更容易胡思乱想。这一次因为局面的特殊,反应更大,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徐循就像是分裂成了两个人,一个能够很正常地推理着来龙去脉,无喜无悲地分析着各种原委,还有一个却是只想把自己的头塞到水桶里去,就这样把自己溺死。

就像是文皇帝去世后那几个月一样,她觉得自己没法再这样生活下去了,她觉得她看不到一点点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