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难得地摇了摇头,“我不敢居功,这孩子是咱们一起调.教,一起教好的!”

婆媳之间虽然没有过多的眼神交流,但相处时的态度,已经显著地松弛了下来。

善桐看在眼里,不禁甜甜地笑了。

虽说远景艰难,但只要同舟共济,天底下又哪有过不去的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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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善桐的一席演讲,堪称惊人,也让老太太和王氏都有了很多想法,但毕竟和宗房之间的谈判,往大了说,竟是关系到杨家村的命运走向,两个长辈不能不一再推敲。这一次,她们已经开始频频询问善桐的意见:在这样的时刻里,任何一种新鲜的想法,都有存在的价值。

这个小会就一直进了初更,等老太太露出了疲态,王氏才道,“族长未必不要再矜持一番,摆摆架子。娘也累了,还是先歇着吧,别的事,咱们明儿再说。”

两母女这才出了祖屋,望江已是亲自打着灯笼来接人了。一行三人便默默地在一片冰冷的雪夜中徐徐穿行了起来。

或许是方才说得太过兴奋,王氏一路都没有多少话,一边走,一边兀自沉思。善桐也就若有所思地游目四顾起来,直到二房居住的小院子已然在望,她这才轻轻地扯了扯母亲的袖子,低声问,“娘……您是为什么要打发楠哥去江南呢?”

她会偷听到这句话,王氏并不意外,事实上整件事也根本没法保持机密——一个大活人忽然不见,只要不是瞎的,当然都会追根究底。

她唇边就泛起了一丝淡淡的笑,轻声道,“妞妞儿,你要知道,有很多道理,娘可以说给你听,但也有很多道理,娘只能做给你看……这件事,你就只能自己琢磨。”

她爱惜地瞥了女儿一眼,又握住了她单薄的肩膀,轻轻地捏了捏:这小半年来勤练骑射,孩子的肩膀都硬了不少,真是大了……

“该怎么对外,你已经学得差不多了。”她话里带了几分欣慰,“艰难困苦,毕竟是把你给洗练了出来,这苦也不算白吃……可这对内的心术,你却才刚刚登堂入室呢,什么时候你把娘的这个决议给琢磨清楚了。娘也就没什么能教你的啦!”

见善桐秀丽的脸庞上,又流露出了带着憨的不解,王氏不禁一边笑,一边叹了口气。

其实按理说来,善桐年纪毕竟是小了几岁,又是个女儿家,真到了千钧一发的时刻,说话还是不如男丁管用。这一番商议,旁听的人并不应该是他,而是善榆或者善梧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