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惨笑道,“皇上终究是心软的,不会怪罪娘娘太久。刘瑾以前做过许多对不起娘娘的事,在这里向娘娘谢罪了。请您给我笔墨,我来写封书信,向皇上解释清楚,一切都是刘瑾咎由自取,与他人不相干。娘娘日后与皇上相处,谨记着以柔克刚四个字,便没有什么跨不过去的坎了,皇上心里,终究是只有您一个人的。他、他实是个好人,只是还小了些……”

乐琰自脚边的篮子里,取出了文房四宝,轻声道,“我为你磨墨。”

刘瑾哈哈大笑,道,“好!临死前,咱家还能享受一把红袖

101、刘瑾之死 ...

添香暗销魂的滋味,真乃人生至乐也,哈哈哈哈哈!”乐琰摇头微笑,徐徐磨了一池墨送到刘瑾手边,刘瑾已是寻思停当,一挥而就写出来与乐琰看时,通篇都是自检,句句情真意切,且是他惯用的笔迹,又着重点出了焦芳与张彩和他勾结的事,乐琰才要点头,却见刘瑾又寻了张洒金笺纸来,一边回忆着一边写了几个地名下来,心中就是一动,果然他将那几张纸递给乐琰,恳切地道,“我的家产,的确绝大部分都在宅邸里,这些地方所藏着的,却也有几十万两银子,娘娘若是不嫌弃,便不要客气了。与其便宜了别人,倒不如让未来的太子花用。”

他这是有所求而来,乐琰哪里不晓得?她犹豫了一下,便接过那张纸,果然刘瑾踌躇着道,“人生一世,本来赤条条无甚牵挂,只是我还有个哥哥,乃是谈家最后一滴血脉……”

乐琰在心底再叹息了声,点头道,“我出去就派人将他送走,富贵难保,但温饱平安,还是有的。”

刘瑾唇边溢出一丝微笑,断然道,“娘娘为天下人着想,甘涉险境,刘瑾佩服!娘娘请赐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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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琰走出渡口,在芳华的搀扶下小心翼翼地上了船,芳华熟练地撑着船靠到了岸边,乐琰望着她的背影道,“你说你是水上人家出身,果然如此。”

“我爹虽然到了岸上,但小时候跟着祖父居住,却是日日都要下河捕鱼的。”芳华且笑且言,将船栓在岸边,自己先跳上岸,又小心翼翼地将乐琰扶上了岸边,这才道,“瞧,那不是张永与谷大用吗?”

乐琰其实也早看见了这两个太监,但她与刘瑾周旋了半日,疲惫异常,不愿多说什么,只是对那两人点了点头,便扶着芳华慢慢地走进了岸边的小屋坐着,不多时自有轿子来接,待她进了豹房正院,就算心潮再怎么起伏,也禁不住一头睡倒,直睡到太阳西沉方才昏昏然醒来,只见芳华等人正守候在一边,面上还带着忧色,乐琰一惊,摸了摸肚子,觉得没什么异常才道,“怎么,神色这么沉重。”

芳华强笑道,“没什么,只是娘娘一日未曾进食。奴婢有些担心——皇上也觉得娘娘睡得久了些,方才已是打发人去请张医官了。娘娘可要进些点心?怕是就用晚饭了。”

乐琰嗯了一声,梳洗过了,就先吃了一盅鸡汤面,那张大夫进来与她把了脉,只说是有些劳累,却没半点妨碍的,胎儿十分健康,又叮嘱了乐琰要常常散步,免得胎大难产,乐琰一一听了,叫人送了张大夫出去,这才问芳华道,“皇上已是知道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