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的春天非常美丽,但是也很多风沙,赵明月常常听见母亲说:“鼎锅里怎么又这么多沙子啊,我明明都盖得严严实实的。”

赵明月说:“可能是风吹的,也可能本来水里就有沙子。”

“真是作孽哦,我要把炉子提到屋里来做菜,不然饭菜里都沙子。这北京就没几天好日子,还是去年你结婚那几天好一点。”胡年春说,首都的神圣光环慢慢在她心中暗淡下去,北京这地方,冬天冷得要死,又那么长,好不容易等来春天,结果到处都是沙尘,就没几天轻省日子,毛主席就在这样的地方生活,那还不如他们老家呢。

赵明月在屋子里看书,听着母亲在外面唠叨,不由得勾起嘴角笑了。

春天最麻烦的事不是沙尘,而是冷热多变的天气,这种天气人就容易感冒。赵明月小心又谨慎,但还是感冒了,感冒了还不算,还咳嗽了,在这个漫天飞絮的季节,咳嗽真是件要人命的事,她怀着孩子,不能打针,也不能吃药,只能硬扛着。

胡年春有很多治疗感冒咳嗽的小方子,不用打针吃药也能好,但是离了本乡土,这些都派不上用场,因为根本就找不到她所要的材料,比如枇杷叶子熬水,哪里去找枇杷树。没有办法,只能给她熬冰糖雪梨。幸亏北京的梨多,想吃多少有多少。

于有清听说赵明月感冒了,扛了两箱雪梨过来,给赵明月当水吃。赵明月心里焦急,但也毫无办法,只能默默祈祷着身体快点好起来。

第88章待产

咳嗽这种病,印证了“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这句老话,来得突然,去得慢。赵明月没有想过,自己对一个感冒如此束手无策,为了孩子的健康,不能吃药打针,只能靠着冰糖雪梨和自身的抵抗力慢慢痊愈,内心焦虑而无助。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觉得春天不好,明明是最美丽最令人期待的春天啊,怎么现在变成了现在这样呢。

她每天都戴着口罩,将喝的水都换成了母亲给她熬的冰糖雪梨水,几乎把梨子当饭吃,这样差不多过了七八天,咳嗽才彻底好起来。经此一事,以致后来赵明月对以后的每个春天都如临大敌,早早就准备好了口罩,以应付漫天的飞絮。

北京的春天短,真正能够感受到春天气息的,前后不过一个多月,然后就立即开启夏天模式,到了六月,天气已经非常热了。方臻在这个六月生了一个男孩,母子平安健康,这是沈家的长孙,全家人都兴高采烈,一家老少都围着这个小宝贝打转。

赵明月也替他们高兴。母亲胡年春知道方臻生了个男孩之后,高兴之余却有些担忧:“女儿,小沈有没有跟你说过,想要男孩还是女孩?”

赵明月知道母亲的担忧:“他喜欢女孩,说想要女儿来着。”

胡年春松了口气:“那就好。”

赵明月安慰母亲说:“妈,你别担心,他不会重男轻女的。我觉得生女儿更好一点,你看吧,他大姐生了个儿子,大哥也生了个儿子,我要是生个女儿,家里就这一个女孩了,肯定受宠爱。而且女儿贴心啊,要是有个女儿像我这样,多好哇。”

胡年春看着女儿,叹气说:“妈也知道女儿好,贴心,但是就担心你公公婆婆有那种想法,以后对你有看法。”胡年春是传统的女人,养儿防老、传宗接代这种思想根深蒂固,可是女儿吃公家粮,只能生一个,当然生女孩自己也会喜欢,要是个男孩,那就是十全十美了。

赵明月笑道:“妈,孩子性别都已经定了,不管是男是女,那都是我们的缘分,我都会爱护这个孩子的。”

“当然,自己的孩子怎么会不喜欢,你公公婆婆不介意就更好了。”胡年春说。

赵明月想了想:“我有一次问过他爸,他好像是说男女都一样。婆婆的态度我就不知道了,反正她已经有孙子了,应该就不会太介意我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吧。”

赵明月的肚子已经非常大了,六个多月,身子已经非常沉了,走路有点像螃蟹,一摇一晃的,赵明月心想,为了这个孩子,牺牲可真够大的,不过都是值得的。每天傍晚,她都要和母亲到校园里去走走,散散步。医生也说了,适当的运动可以有助于顺产。

六月的北京,已经非常热了,但是傍晚的天气非常凉慡,有微风徐徐吹来,风是来自南方的风,沙尘非常少,说起来,北京倒是夏冬两个季节的空气质量比较好了。

母女俩走了一段,在一张长椅上坐下来休息一阵,赵明月说:“旭跃说比预期要多两个月时间,要八月份才能回来呢,到时候我都该生了,不会真要等我生孩子了才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