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明月看着边红玉,转过头看着于有清,笑他:“有清,你行啊,这么快就有城里的姑娘青眼相看了。”

于有清尴尬地笑了笑:“没有吧,她就是想和我们一起去北京,说一个人在路上太寂寞了。”

赵明月问:“边红玉在学校没谈对象?”

于有清摇摇头:“我不知道啊。”

赵明月看了一眼于有清,然后不再说话,转身往车站走去,先去买票,明天一早就回家。

回到家中,发现家里气氛有些不对,一问,原来是二嫂又生了个女儿,计生办的人过来罚款,要求要交两百块钱,二哥拿不出来,跑到父母这里来借钱。

父母这边钱也不多,家里目前只有两个劳力,父亲出工,母亲养猪,一年的收入加起来一百块都不到。茶山虽然有进项,但是要靠劳力去采才能有收入,他家目前最缺的就是劳力,所以收入也低了。

而胡年春因为想着给小儿子和女儿准备结婚用的物品,每年都会备置一些棉被被套之类的,基本上是没什么余钱的。所以二哥过来借钱时,胡年春将家里仅有的压箱底的一百块钱拿了出来。而拿这钱的时候,又被大嫂看见了。大嫂这人比较耿直一点,不如二嫂那么聪明伶俐,但是并不代表她就没有想法。

孔子不是说了“不患寡患不均”么,所以这两天大嫂正为这点事和母亲在闹别扭呢。胡年春看着女儿,就委屈得抹眼泪:“明辉两口子是没有办法,没钱交罚款,家里的东西都要被抬走了。你大嫂说你侄儿们大了,家里要添张c黄,差三十块钱,让我借点,我哪里还有钱。她就觉得我偏着你二哥,心里不舒服,所以才跟我闹呢。”

赵明月知道,这婆媳的关系,就算是像母亲这样好的婆婆,也都是存在的。大哥结婚的时候,家里给置办了一辆自行车,二哥结婚的时候,二嫂要求要一辆fèng纫机,家里就没给买自行车,买的fèng纫机。但是自行车的价格比fèng纫机便宜了二十元,这个价格差,就成了妯娌和婆媳之间的裂fèng根源。大嫂就觉得自己太笨,没有二嫂那么会讨巧,不讨公婆喜欢,所以总是吃亏的,对婆婆和妯娌一直都是有疙瘩的。唯一让大嫂觉得安慰的是,自己争气,一口气生了俩儿子。二嫂生儿子的压力也就来源于此。

赵明月说:“妈,我大嫂说还差多少钱呢?”

胡年春说:“她哪里是差钱,他们两口子又没出去躲计划生育,天天出工、采茶,收入比我和你爹还高。她就是看着我借钱给你二哥,觉得我偏向他了,这才来跟我借钱。”

“哦,我明白了,你去跟大嫂说一声吧,说有钱可以借给她了,是我拿回来孝敬爹妈的。”

胡年春拉着女儿的手:“不要借,借什么借,借了还有还吗?”

赵明月说:“妈,这个事呢,我大嫂她心里不平衡,所以才会来跟你借钱。你是长辈,你把一碗水端平了,它就不会洒出去。这钱呢,你还是借给大嫂,你去找二哥打个欠条,也问大嫂要个欠条,以后得问她要来,钱就你拿着。”

胡年春看着女儿:“这样行吗?”

赵顺生吧嗒吧嗒地抽烟:“我看没什么不行的,就这么办。我去找明辉要欠条。”说完背着手走了。

胡年春叹了口气说:“明月,队上有消息说,明年公社可能不收茶叶了,我们采到的茶叶要自己卖,你说这怎么办?要去哪里卖茶?”

赵明月听见母亲的话,心中一动:“妈,明年就不收了吗?”

胡年春点头:“可能不收了,今年队上去送茶的时候,听见公社这么说的。哎,这可要怎么办,那茶叶还采不采啊,采了卖不出去,不是白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