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行之还是第一次受到这等隆重待遇,想笑, 但又有点儿感动和不好意思, 把脚往回抽:“哎,别别别, 怪肉麻的。”

“……别动。”

孟重光难得用命令语气跟徐行之说话, 察觉不对后立即软了腔调,握住徐行之脚踝,轻声道:“师兄靠着我就好。我暖和。”

同样久候在殿中的广府君将两瓶丹药置放在桌上,迎向从汤池里走出的岳无尘,低声询问:“状况如何?”

岳无尘一身素衫素袍尽湿了, 贴在肉上, 水珠直从秀洁的颈部滚落,他也没心思去擦拭:“……不大好。”

此毒着实顽固, 岳无尘已调动全部修为, 也只消去了十之六七的寒毒,徐行之惧寒的病根算是又落下了。

尽管他中毒程度没有上一世那般严重,但这件意外之事让岳无尘心里难过得很,原本温驯下垂的眼角垂得更厉害了。

见岳无尘如此反应, 广府君脸色一变:“很严重?”

自从得知徐行之身怀的世界书并无实质作用,岳溪云对徐行之的敌意便与日俱减,如今听说他可能有危险,一颗心立即紧揪揪地提了起来:“师兄,我带来了些我私藏的丹药,不知能不能派上用场。”

岳无尘无精打采的:“放在那里吧。我多陪陪行之,三个时辰后再行祛毒之事……”

孟重光在一旁静静听着,觉得有些不对。

借暖足的机会,孟重光已悄悄测过,徐行之现在体内残毒所剩并不很多,银环蛇印本就是极为顽固之毒,哪怕是孟重光亲自动手祛除,最多也只能做到清静君这一步。

……可清静君为何要如此自责呢?

岳无尘这话说得凶险,广府君愈加觉得不好,到床前查探了徐行之的脸色,又试过他的掌温额温,问徐行之道:“感觉如何?”

岳溪云向来冷面冷情,关心起人来反倒让徐行之有些悚然。

他十分官方地答道:“谢师叔,我一切都好。”

岳溪云也很是不自在,索性转而指责道:“平日里你不管再如何混闹,执行任务时总足够缜密,怎么这回出了这么严重的岔子?今后我如何放心让你带着师弟师妹出去剿鬼除魔?”

板起脸来的岳溪云叫徐行之顿时舒了一口气,答话都多了几分元气:“师叔,我记住了,今后绝不再犯。”

岳溪云:“……”

他是个干巴巴的无趣之人,挤不出多余的关切之语,只好背过身去,负手轻声道:“……好好将养着。莫要再叫你师父担心了。”

说罢,他拂袖出门,打算再取些丹药来,谁想一推殿门,险些撞上一个人。

从外窥视的人倒退一步,惊魂未定地与他对视片刻,方才伏身拜倒:“师叔……”

广府君皱眉:“你?”

“我……”徐平生涨红了一张脸,“我想看看徐师兄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