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府君好奇:“什么用场?”

清静君微微笑了:“……总之会对行之好的。”

广府君愈加一头雾水,不晓得饶卅罗一命跟徐行之又有什么关联。

但好在这头老虎被拔了牙,剪了爪,只剩下一条柔软的舌头,还变成了一头小老虎,广府君想来想去,觉得自己完全不必惧他。

……昏迷不醒的卅罗,尚不知他的命运已被裁定了。

待他醒来时,正身处一间禅室的卧榻之上,身上被砂岩蹭掉一层的皮肉已被包扎好,整个人被绑成了一只白米粽子。

大概是小孩儿肉嫩且眼窝浅的缘故,卅罗稍稍一动就浑身作痛,眼泪哗啦啦直往下掉。

卅罗一边控制不住地流泪,一边咬牙切齿。

他当然不会失忆。松林间发生的一切,在他眼前不断重复,历历可见。他相信自己穷尽一生都不会忘怀这份屈辱。

……灵力尽毁之痛,要远胜于肉体毁伤。

魔道他是绝回不去了。

若不是清楚自己在魔道中结有多少仇家,他也不至于在醒来后便挣扎着逃跑,哪怕跳崖也不肯落在那群人手中。

倘若岳无尘没有去而复返,他现在怕是已然横死在了断崖下。

而在看到岳无尘时,求生之欲让卅罗暂时抛却了尊严,不顾一切朝他爬去,甚至在昏沉间,产生了几分贱兮兮的感激和欣喜之情。

此刻清醒过来,他只觉羞耻万分,恨不得把岳无尘生生掐死。

然而他又清楚,凭自己现在这具凡人肉躯,连他的衣角都摸不着。

卅罗想到自己毁于一旦的多年修为,气急交加,怒火攻心,恨不能捶床泄愤。

恰在此时,禅室的门被推了开来,岳无尘左手持一书卷入内,看见床上小孩儿泪盈盈的黑眼珠,一愣过后,温声道:“……醒了?”

卅罗咽下满腔愤懑,装巧卖乖地点了点头。

岳无尘走上前来,自怀中掏出一方手帕,在他眼角温柔地印了两印:“别哭,眼泪浸了伤口就不好了。”

此人身上自带一股清冽酒香,再加上这张脸,叫向来嗜酒的卅罗想狠狠咬上他一口泄愤。

岳无尘继续问他:“你叫什么名字?为何会在山间,受此重伤?”

卅罗故作费劲儿地细思一番,痛苦地摇了摇头:“我不记得了。”

“前尘往事,俱是累赘,尽忘了也好。”岳无尘倒是豁达得很,“从今日起,你入我风陵山,做我二徒弟。我赐你一名,‘罗十三’,你觉得可好?”

卅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