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溪云呆愣半晌,如梦方醒,上去一把揪住了岳无尘未能束紧的腰带:“师兄,你要去哪里?”

岳无尘的回答简短有力:“回风陵山。”

岳溪云瞠目:“……师兄,卅罗所部血宗已在不远处,随时可能来袭,你回山是有何紧要之事要处理吗?我代你去便是!”

岳无尘给出了一个叫岳溪云头大无比的回答:“……溪云,你放心,魔道今夜绝不会来。”

“师兄是如何知晓……”

但岳无尘已无暇再回答他的问题。他心中满满牵挂着另一个人,纵身跃于剑上时,甚至连外袍鞋履都没有穿上。

岳溪云眼看无法阻拦他离去之心,只好疾声唤道:“师兄!穿鞋!”

岳无尘连他这句话都没有理会,便化为一道清风,彻底消失在二人眼前。

岳溪云嘴唇开合几度,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一颗心在腔子里怦怦乱跳,背上也滋滋冒出热汗来。

这根主心骨一去,他心中更是惴惴。

扶摇君亦对清静君的举动惑然不解,但注意到广府君脸色难看后,马上尽力宽慰道:“清静君不拘小节,然而在大节上进退有度、从不有亏。他这样匆匆离去,应该是真有什么急事要做吧。”

岳溪云扶额来回踱了几步,下定决心,狠狠一顿足:“罢!师兄离观之事绝不可对弟子们提起!今夜我亲自守观,若是魔道来袭,我便率部与他们拼了!”

扶摇君顺着他又安慰了几句,心中却不再如油煎似的惶恐不安。

方才清静君离去前留下的那句话实在是太过笃定,仿佛他已有万全把握,确信魔道不会在今夜袭扰。

风陵山间,少年徐行之正坐在正门门槛上,翘着脚,手持一柄竹扇赏雨。他因为火气健旺,并不惧这雨夜清寒,便把外袍脱了,随意系围在腰间。

徐行之道行尚浅,虽有首徒之尊,却不像丹阳峰明照君座下之徒曲驰一样已有独当一面之能,所以广府君在清点弟子时,经过细思考量,选择让他留下守山。

今夜与他一道值守的几名弟子只是下阶品级,还摸不大清徐行之的脾性,只知道师父对他格外疼爱,心中便更生出几分忌惮来,一个个都把自己当做了树墩子,闭口不语,生怕触怒这位性情不明的首徒。

徐行之枯坐一会儿,见无人同自己讲话,着实无聊,索性自顾自先开了腔:“你们站着累不累啊?”

众弟子不敢言声。

徐行之捏拢竹骨,一下下敲击着掌心:“何必这般苦大仇深的呢。若是魔道来犯,远方探哨定会释出讯号,并启动封山大阵。咱们心中绷着根弦儿,时刻紧张着便罢了,若是一味放在面上,反倒容易惹得人心不安。你们说可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