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从那件事开始,九枝灯疯了。

师父与师兄都毁在他的手中,而能设计出这种连环计的,唯有知晓当年蛇印秘密的人。

所以九枝灯永不可能得到师兄的原谅了,也永不可能重返正道。谁让他身上背负了清静君的性命和师兄支离破碎的声名和一只被砍下的右手。

既然如此,既是如此,他便做个彻头彻尾的魔道人吧。

把满腔积郁咬牙切齿地喊出,九枝灯几乎是快意地等待着徐行之有可能的歇斯底里、指责唾骂。

他知道那孽事是六云鹤做下的,但他将所有罪责一应揽在了自己头上,只是扭曲地想要让徐行之再恨自己一点。

既是不能爱,那便恨吧,至少这样,自己还能够在师兄心中留下一方席位。

难道事情还能变得更坏吗?

而在长久的沉默后,徐行之终于开口了。

“我做过的事情,我同样不会后悔。”徐行之说,“而且,在四门祸事发生前,我从未疑心蛇印之事是你透露出去的。”

九枝灯笑了。

他觉得师兄这句安慰的话既滑稽又残忍。

……从未疑心?

怎么可能?

若不是被这世上唯一还真心对他的人憎恨,若不是断绝了所有企盼和希望,他怎会做出后面的事情来?

他拥住徐行之的肩膀,冷笑连连:“师兄,你竟然这么信任我吗?”

他不会信的。这样的话他绝不会……

这般想着,他的视线顺势下移,愕然地发现,徐行之后背上原先烙下蛇印的地方被剜下了一大块皮肉,伤口极其新鲜,浸透了里衣的鲜血甚至还未干涸。

九枝灯脸色骤然转为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