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顷,客房木门被一道剑气震飞。

广府君大步流星踏进门来时,只见被褥凌乱,仍有余温,但原本身在房中的二人已经不知所踪,窗门大开,冷风将窗沿上系着的铜铃吹得叮当作响。

他不甘心地一剑将被子挑下地面,在鹅絮纷扬中厉声喝道:“徐行之!!”

但与他同来的几名风陵弟子眼见着扑了空,都不约而同地舒了口气。

元如昼拉住闻声赶来的老板,付了些银款,好赔偿损坏的屋门物件,又与他温声致歉了很久。

这老板一见元如昼的容颜,心已酥了八分,再看见银钱,更是半分怨言都没了,欢喜而去。

有弟子问:“师叔,还追吗?”

广府君切齿道:“继续追!被褥尚温,他们定然没有跑远!”

弟子们纷纷看向元如昼,露出求助之色。

元如昼心领神会,走上前去缓声道:“师父,我们要追拿师兄……”

广府君眸色一凛。

元如昼马上改口:“我们要追拿徐行之,定是要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才好,不然,我们对上他与孟师……孟重光,确然是没有胜算的。”

广府君却根本不打算听从于她:“追!”

元如昼与几个弟子无奈对视一番,弟子们也只能转身下楼,分散四方,各自追去。

元如昼是最后一个离开的。

她环顾一圈房间,发现地上落了一方白帕,看式样像是男子随身之物,她心念一动,俯身捡起,却隐约听到耳畔有风声袭来,她倒也机敏,迅速闪身,信手一夺,便用锦帕接住了那朝她横飞而来的东西。

她定睛一看,却是一件金蝶玉钗,素朴大方,颇有古意。

随钗而来的还有一封叠得齐齐整整的手书,字迹向左偏去,尚有些不规整,但已有了些疏狂放纵的意味:“小师妹,为兄前些日子于街上闲逛,看见此物,想来着实适合你,便买了下来。你可喜欢?”

元如昼眼圈微红,几个瞬步冲到窗前,朝外看去,但只看见一片常年作翠色的苍柏树林随风哗啦啦响成一片,哪里还有那人的影子。

元如昼手握玉钗,只觉心中柔情无限,喃喃道:“多谢师兄。无论师兄送我什么,我都很喜欢。”

待她离去,坐于客栈屋顶边缘的徐行之用足尖轻轻踩着探到他足底的柏枝青尖,微笑遥答:“……喜欢就好。”

孟重光坐在他身侧,口吻微妙:“师兄倒是出手阔绰。”

“可不是阔绰吗。”徐行之牵住他的手,照那秀洁的指尖亲吻了一记,柔声哄他,“都阔绰到把我自己都送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