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徐行之答话,孟重光便自行道:“……那我先回殿内等师兄,师兄今日饮得够多了,也别再喝了。”

徐行之:“……”

孟重光丝毫不给徐行之发声的空隙,不依不饶地追问道:“师兄何时回来?”

被这小崽子跑来一通混闹,徐行之只觉自己活像被丈夫捉奸在床的小媳妇,这感觉颇有些好笑。

他反问:“你想我什么时候回来?”

“马上回来。跑着回来。”孟重光直接道,“我出了这个门,希望回去就能在床上瞧见师兄。”

徐行之撩起衣袍,修长的腿即使不合规矩地叠跷起来,也显得格外赏心悦目:“嗯。听到了,去吧。”

孟重光欢天喜地地出了门去。

从头至尾,他甚至瞧也没瞧九枝灯一眼。

徐行之却并不忙着起身,自顾自取来九枝灯用来饮酒的杯子,又斟满一杯琼液,并不避讳地抱怨:“小东西,胆子见长,敢威胁我了。”

九枝灯仍站在那处,嗓子哑得不像话:“师兄要回去了吗?”

妒意把他原本平静的一方心湖熬干,渐渐露出了底下嶙峋丑陋的岩石。

“想得美。”徐行之哼了一声,“不回去,咱们喝酒。不给他点颜色瞧瞧,他倒真蹬鼻子上脸了。”

九枝灯听见自己声音艰涩地问:“师兄,你和孟重光……是道侣吗?”

明明知道那个答案,就像溺水的人明明知道水会漫过来,把人变成一团漂浮的死肉,但终究还是不甘心的,哪怕问出这个蠢问题来,享受这一时半刻死灰复燃的期待与希望,对九枝灯而言亦是幸福的。

师兄,求求你,给我留一条退路。

给我一点活下去的理由吧。

“什么道侣?”徐行之神情有些别扭,脸颊也难得泛起红意来,只好端起酒杯掩饰道,“……这不是还没跟师父说呢吗。”

九枝灯的肺急促抽痛起来,一时间竟忘记了该如何吐纳呼吸:“为什……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