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疯狂后,徐行之尚有余力,孟重光却像是没了骨肉,软在地上,失了神地喃喃低语着什么。

忍着腰疼,徐行之缓缓起身来,除去发冠的鸦色长发顺肩披落下来。

他轻声唤:“重光?”

孟重光半合双目,又陷入新一层癔梦中,哑声带着哭腔唤:“师兄……我定要找到你……你哪里都不准去,我无论如何都能找到你……我跑,跑得很快……”

他这话前言不搭后语,但单听他的语调,徐行之便生了些怜爱出来,又亲了亲他汗水驳驳的额头。

在与他额头相触时,徐行之陡生出了一个念头来。

……他或许可以趁现在读一读孟重光的记忆?

方才翻阅入梦之法时,他曾扫过一眼这一秘法的使用方法。

徐行之呼吸几轮,六神和合,聚神于指,缓缓点按至孟重光额头。

谁想到甫一进入,海一样沉重的悲伤便朝徐行之惊涛拍岸地压来,冲得徐行之昏眩难忍、头疼欲裂。

出于本能,徐行之几乎是立即退出了孟重光的识海。

饶是如此,读取识海所造成的后果仍让徐行之面色转为青黄,摇摇晃晃起身离开几步,终是扶着石壁、一俯身干呕了出来。

等到呕意稍止,他贴靠在墙壁上,犹自大口大口喘息不止。

……他只是碰触一下便已难以忍受,那么……日日在他身边看似平静地安睡的孟重光,又是如何承受这些记忆的?

第59章 日出胜景

徐行之从梦里挣扎而醒时,口中仍泛有淡淡的酸腥气。旁边孟重光倒是静了许多,抱着徐行之的胳膊睡得安稳,唇上淡淡的血痂也已消退。

山洞之中,男女休憩之处相隔十数米,之间还泾渭分明地划下了隔音的灵壁,睡在更靠里位置的元如昼与周望还互相抱着偎依在火边安然而眠,但宿在洞中的其他人却都不见了踪影。

徐行之将“闲笔”化为酒壶,对着穹形壶嘴囫囵灌下,控尽口中酸涩气后,便窸窸窣窣地起身,打算看看其他人去了哪里。

察觉身侧人要离开,孟重光低低梦呓一声,贪恋地缠紧了他的右手手臂,双眸半开不合的,半梦半醒地望向徐行之:“……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