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闲胡乱抹了抹脸,爬起身来:“多谢徐师兄,要不是……”

“周望话这么多肯定是跟你学的。”徐行之径直打断了他的废话,左手将匕首翻转反握,“此时不是叙闲话的时候。咱们别往前走,哪里都别去,就在这里等他们。”

陶闲贴靠着徐行之的手臂,唇色惨白:“他们都去哪儿了?曲师兄会不会有事?”

徐行之安慰道:“放心。我们两个在这儿死上个三百回他都不会有事。”

……这等贴心的安慰让陶闲瑟瑟发抖。

徐行之一边警戒着四周波涌的雾气,一边故作轻松道:“你可真是倒霉,怎么偏偏和我凑了一对。”

陶闲:“……徐师兄,我……”

徐行之横袖将陶闲护在身后,警惕着四周,稳声道:“不过你尽可以放心,我有一诺,在我死前你绝不会死。”

陶闲眼里含了泪。

隔着浓稠的雾气,他仍能隐约看到有液体从徐行之的右袖口里落下,滴答有声。

……徐行之右腕原先长好的断口又被脱落的梨花木右手磨伤了。

陶闲颤声道:“师兄,你的手……”

徐行之却会错了意:“怎么,怕我一个残废护不住你吗?”

他抬起自己完好的左手,在陶闲面前晃了一晃:“手不在多,一只足够了。”

徐行之话音刚落,便见前方数道鬼火漂游而至,似是鬼市里点起的灯笼,颗颗人头大小,青蓝交泛,上下鱼翻。

徐行之握紧匕首,心中仍不免慨叹。

“世界之识”给自己这把匕首是让自己用来杀孟重光的,结果,自己第一次动用匕首是为了护着孟重光,第二次则是为了护着孟重光手无缚鸡之力的部属。

……自己真是个离经叛道的反骨仔。

可是那又如何呢?

徐行之做出的一切都是他自己乐意而为,千金不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