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藤蔓表面开始泛起雪白的细碎泡沫,那死人鬼修起先是没了皮肤,很快又在烧灼中露出了支离的白骨。

不出一刻钟,他就被销毁得连骨头都不剩。

躯体消亡之后,一抹光亮从藤蔓间徐徐升起。

那是每个人都会有的魂核。身死之后,魂魄若在,就能靠此转世。

而一根藤蔓疾电迅雷似的射出,将那已飘飞到半空的魂核擒住,喀地一声,捏了个粉身碎骨。

徐行之既有意隐瞒伤势,自然无人瞧出端倪来,回程的一路上照旧笑闹,就连向来细心的元如昼都没能察觉到分毫异常。

回到风陵山,向师父与师叔复命述职归来,徐行之已冷得失去了知觉,但他神志还在,撑着走回自己的居室时,还不忘跟几个相熟的师弟打声招呼。

将门一阖,徐行之便觉精疲力竭。

他屋后有一塘常年滚热的温泉沐池,徐行之一边解衣,一边缓步朝那池子走去,一路上留下了泄地的白袍,横挂的腰带,以及踢飞的锦履。

走至池边,他抖着手从悬挂在池边的一只葫芦里倒出几颗药丹,没细数有多少,将丹药统统抛入池中。

池水立时变为乳白,热浪翻滚,药香袭人。

徐行之一头扎了进去,泡在其中,任药泉蒸透全身。

然而大概是由于治疗的时间延宕太长,在泉水中泡了整整一个时辰的徐行之再爬出来时,身上仍是寒津津的,骨缝都冷得发痛。

他暗骂一声见鬼,自知自己这身体一时半会儿是好不了了,索性囫囵擦去身上水渍,光着身子走了出去。

滚热的药泉泡久了,徐行之脑袋有些昏沉,因此他回房后根本没注意到被自己扔了一地的衣物都好端端挂回了衣钩之上。

……直到他看清自己的睡榻之上趴了一只乖巧可人的大团子。

那人扯着自己的被子,把自己裹成了一只毛茸茸的软球。

徐行之一看便猜到这是谁了。

……毕竟大白日的敢登堂入室、还敢掀他被褥的人并不多。

他一把扯过架上原本挂着的睡袍,将自己包裹起来:“重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