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行之轻咳一声,示意元如昼不要再讲。

娃娃脸的陆御九把脑袋埋得很低,一语不敢多发。

自从鸣鸦国国破之后,未被捉到的鬼修便四散流窜。前两日,大悟山附近来了这样一群流亡的鬼修残党,将在山庙里落脚的戏班一整个都掳了去,只剩这个躲在佛像后的小男孩儿幸免于难。

大家心知肚明,两日光景已过,这些戏班之人要么是被做了炉鼎,要么是被用来投炉炼丹,现在怕是已经毫无生还之望。

探明鬼修藏匿地点,将他们一网打尽,仍是必行之举,然而只有这个幸存的孩子有可能知晓他们的去向,可任他们使尽浑身解数,他也是金口难开。

曲驰有些无奈,对周北南道:“北南,你来试一试吧。”

周北南很有自知之明地挥手:“别了,我可不会哄孩子,一听到小孩儿哭我都想跟着哭。”

曲驰又将目光转向温雪尘。

温雪尘被吵得头疼,正在轮椅上缓缓揉按太阳穴,闻言,只一个眼神递过去,那孩子就干脆哇的一声嚎啕大哭起来,边哭边叫:“怪,怪物……呜——白头发……”

温雪尘:“……”

徐行之和周北南均忍笑忍得肩膀乱颤。

曲驰轻咳一声,于焦头烂额之际,眼睛一转,看到那倚墙休憩、捧着干粮狼吞虎咽的老者,终于想到了一个好办法:“我为你买些糖葫芦吃,你别哭了,好吗?”

不过,他很快就意识到一件事,转头朝向徐行之:“行之,我这次出来,身上没带银钱,能不能借我一些?”

徐行之端着茶杯,竖起一根手指来:“行啊。一百灵石。”

曲驰:“……”

“又不是从丹阳峰公中扣,你自己的私库里没有啊?”徐行之收回手来,“一百灵石,少了不给。”

温雪尘都有些看不下去了:“行之,你别欺负曲驰。”

徐行之一点都不客气:“温白毛,咱们这次出来,喝茶的钱可都是我掏的,要点报酬还不成吗?”

周北南老实不客气:“那孩子在哭啊。不过是几文钱而已,你有没有同情心?”

徐行之拍了拍孟重光的脑袋瓜:“哭谁不会。重光,你也哭一个。”

孟重光立即乖巧地憋出了两滴眼泪。

向来沉默的九枝灯也出声替徐行之说话:“……周公子,师兄不是没有同情心的人……”

“你们风陵山不讲次序尊卑吗?”不等九枝灯话音落下,温雪尘便严厉地打断了他,“我们几人在说话,你一个中阶弟子,为什么插嘴?”

九枝灯面色一凛,恭谨道:“……是,弟子知错。”

徐行之护犊子的毛病立即发作:“温白毛,吼我家小灯干什么?摆威风冲你们清凉谷的摆去,我们风陵山没你们清凉谷规矩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