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小池没说话,只把甘棠又往上背了背。

他双腿分开,最大限度分散了陡增的体重,在玻璃上每落下一步,都不可避免地踩出咯吱咯吱的响声,每走一步都害得袁本善心惊胆战。

还好,他们平安无事地走过了那扇门。

那门似乎是食用了贾思远的血肉,在贾思远被挤扁瞬间便望风而长,恢复了正常的规模,虽然正中央仍有玻璃壁阻挡,但左右两侧已足够一个人通行。

时间紧迫,即使是颇有微词的胥家译也没有选择留下,陪伴那一团血泥烂骨,寻找那可能存在,也可能从不存在的第二条生路。

在所有人进入漆黑一片的生门后,门扉骤然合拢。

他们像是进入了一个狭小的、类似电梯的移动装置,被轰轰地运送至不知名的远方。

池小池眼前仍是顺着玻璃内壁缓缓下流的血肉,以及碎了一地的玻璃。

甘棠的右腿碎片就混在那里面,再也找不回来了。

他轻喘两声,逼自己冷静下来。

目前,他们不仅要破局,还要照顾受伤的甘棠。

甘棠她应该不会有事……只要撑到出去……

黑暗里,一只左手轻轻伸来,握紧了他的手。

他一个激灵,本能地回头,却发现甘棠的头仍枕在他的肩上,昏睡不醒。

身侧传来甘彧极温柔的低语:“这不关你的事情。不要自责。”

他只觉得那双手比他还冷,握起来却意外地可靠与踏实。

就像每一次与他接触时一样,池小池没有产生任何不适感。

他心念一动,歪过头去想要看看他,那张脸却隐在沉沉的黑暗之中,难以辨清。

而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甘彧后背贴靠在一侧墙壁上,右手死死按在大腿根部,冷汗如瀑。

如果刚才池小池细听,会发现他的话尾带着一点轻微的颤音。

电梯装置横纵交叉地运行了约两分钟后,不动了。

四下里砰砰有声,剧烈的心跳声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