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棠、田广冰与柳成荫七手八脚将秦岭带下楼去。

浴室里的水管炸了,四处喷水,池小池只穿着衬衫,浑身都湿透了。

他把美瞳摘下,以免高温烤化,并将自己的外套浸上水,便要往外跑,恰与袁本善撞了个满怀。

袁本善手里倒提着一把放在走廊角落里的铁锨,眼睛被烟熏得通红,随手抓起一块被打湿了的毛巾,咬牙切齿道:“……傻子!”

池小池抬眼看他。

“门都是锁着的,你光把自己弄湿顶什么用?!”袁本善将他拽出浴室,大步流星奔向着火的宿舍门,“先想办法把门弄开再说!”

他亦步亦趋地跟在袁本善身后:“……老袁?”

袁本善用湿毛巾掩住口鼻,闷声道:“我声明,我还是觉得你这样做太蠢了。但是我不能让你一个人犯蠢。”

他回过头来,放开了手,眼里已经被熏出了泪:“等回去我再收拾你。”

说罢,他将湿毛巾咬在口中,屏息用嘴呼吸,双手抄起铁锨,狠狠砸在面前防盗门的门轴上!

门轴与其连接处已经被高温熔在一起,袁本善敲得手都麻了,最后直接把铁锨头敲飞了出去,仍是无济于事。

门上的一块小玻璃被高温烤炸,内里几乎已被黑红相间的浓烟占据,什么也看不清,只间或看到三四个小小的身影聚作一团,抱在一起咳嗽、哭喊。

池小池叫:“你们跑啊!怎么不跑!”

内里响起了羊角辫嘶哑绝望的哭声:“我不敢——火好大啊,娄老师快救我们——”

……他们是被火烧死的,对火有种骨子里的畏惧。

而在这时,甘彧带着两床湿被子赶到了。

见门依然未开,甘彧干脆利落道:“叫他们离门远点。”

池小池:“已经警告过他们了。”

甘彧将自己的金丝眼镜摘下,动作绅士而熟练地夹在前胸衬衫口袋中。

袁本善大概猜到甘彧要做什么了,丢掉只剩下一根木棍的铁锨,倒退两步,说:“喊一二三,我们三个一起……”

话音未落,甘彧便一脚横踹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