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思凡笑着点点头。

那个叫冬歌的孩子实在太像他第一次看见贺长生时的模样。

彼时的贺长生口唇破裂,脸颊青紫,头发被薅掉了一大把,被一帮体校的小孩儿围着踢打, 被他扶起来时, 眼里却仍是黑亮倔强, 不服输得很。

而且,在他的记忆里,小冬歌和贺长生一样孤独。他记得自己曾看见小冬歌偷偷去喂一只小黄狗,还见过他一个人溜冰、一个人发呆、一个人在父母吵架后跑到冰场休息椅上小声哭。

这种善良、敏感却又多刺的人,最能激起娄思凡满腔的保护欲。

最关键的是,那时候长生隐隐听到厕所内传来的殴打声,脸色那么难看,自己怎么能放任不管呢。

贺长生问:“他表现得怎么样?”

娄思凡说:“教练说让我们学学他的衔接,还说他的衔接有些地方做得比我还好呢。”

娄思凡在言语间把冬歌捧得那么高,倒让贺长生有些怀疑了:“有这么好?”

娄思凡起身,一屁股坐在了贺长生身侧,把手机掏出来,将里面录制的视频拿给他看。

那是冬歌参加的第二场预选赛。

他穿着一套黑白背带裤式样的考斯腾,系着蓝色的小领带,头发也梳成了小马尾,眼尾扫了一点金粉,配合淡淡的眼波,随便瞄向镜头的一眼都能让人看到其间动人的灵气。

他选的曲子很活泼,《菊次郎的夏天》,足下的冰刃宛如他身体的一部分,不间断的点冰小跳,他做得驾轻就熟。

然而他的身体也相当柔软,当他在躬身旋转八周后成功做出一个标准的贝尔曼旋转时,水滴一样的轻盈体态叫不少观众都欢呼起来。

贺长生专注地看完整场后,客观地做出评价:“你是得向他学学。”

本来以为会得到安慰的娄思凡:“……”

憋了半天,他说:“你怎么跟陈教练讲一样的话。”

贺长生有点纳闷:“你的衔接是没有他的到位。不然你要我怎么说。”

娄思凡决定不再讨论这个话题。

毕竟拿他和一个后辈相比,这怎么都不能叫人愉快得起来。

他说:“幸亏当初我们帮了他一把,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