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的身体就要往下滑。

江舫手中的日记本顺势掉落在了楼梯上。

江舫没有去捡这重要的道具,而是用膝盖抵住了他的一侧膝盖,嗅着从他脑后传来的腐败气息,保持了沉默。

……这段自我介绍,是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发生的。

几乎一模一样,一字未改。

阚博文,总是在致力于向别人解释他那复杂少见的姓氏。

阚博文轻声问江舫:“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啊?”

江舫温和地拍着他的后背:“你觉得你应该在哪里?”

阚博文望向了江舫身后的虚空世界:“我应该……应该在试课,我第一次去大学试课,挺紧张的,下面都是学生,旁边还有倒计时和计分板……”

阚博文是大学助教。

“试课”,也许是他长达二十六年的人生中的某个片段。

而现在,他的大脑已经被人打开过,在这夏日里静静地腐烂。

他讲述完这段话,自己也觉得自己语无伦次,于是便羞赧地微笑了:“我,我是在做梦吧?”

江舫叹息一声,身体前倾,匕首无声无息地从鲨皮刀鞘中滑出。

他应道:“是的,只是做梦而已。”

话罢,一刃沾着鲜血的薄锋,刺穿他的血肉,将阚博文的胸腔彻底洞穿。

尖端也在拥抱中,没入了江舫的右胸口。

二人的血肉交融在了一起。

死亡降临得如此之快。

阚博文在死前,嘴角还挂着一丝未来得及消散的淡淡微笑。

江舫抱着他的肩膀,扶他慢慢坐稳在楼梯上,余光也落到了日记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