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气鼓鼓地瞪着这个陌生又漂亮的男人,试图从他身上挑剔出哪怕一点不如人意的地方。

斗鸡似的瞪了一阵,他突然泄了气,用双手把篮球搂在怀里:“喝。”

……他也怕死过。

那天,只受了一点轻伤的自己,只能抖着手,签下哥哥的死亡通知书,和虞退思的病危通知书。

虞退思被从ICU转出来的第一天,还需要全面的观察。

当夜,虞退思又发起烧来。

虞退思躺在病床上,脸和被子是同一种雪白颜色,烧得神志不清,并把他误当作了哥哥。

他沙着嗓子,笑着问:“你怎么来了?以前,你最怕鬼,自己怎么变成鬼了?”

即使在混沌中,他也还是清醒的,不肯分毫地欺骗自己。

陈夙峰咽着声音,不敢哭出声来:“我来看你……就是想,看看你。”

虞退思不说话了。

陈夙峰垂着眼泪,努力模仿着陈夙夜的口吻,撒着自欺欺人的谎:“我来你的梦里喊喊你,退思,你该醒了,只要醒过来,什么都会好了——”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非要和虞退思闹脾气,哥哥也不会特地策划这场亲子旅行。

陈夙峰不知所措,却知道什么是痛彻心扉。

虞退思注视着他的眼神慢慢发生了变化。

像是从一团乱麻中找到了那个线头,徐徐扯下,露出了背后的真相。

他注视着他眼角的一滴泪水,无力替他擦拭,只轻声说:“对不起,你不是他,我认错人了。”

“谢谢你。夙峰。”

……

陈夙峰是真的很怕死的。

但他从来不怕自己死,只怕别人死。

他没有对任何一个人提起,他在上一个副本中遭遇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