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精心计算过,大叔输多赢少,满满一塑料缸子、总计两百多枚的游戏代币,一个上午他就能花光,但收获总是寥寥。

游戏厅为了不沾上“赌”的嫌疑,就算大叔赢了,也只能给他更多的游戏代币、彩票奖券以及饮料作为奖励。

李银航问过大叔,又拿不到钱,为什么要对这机器这么着迷呢。

现在想来,她当时没挨打,堪称奇迹。

大叔不仅没跟她发火,还好脾气地同她解释道:“好玩,挺上瘾的。”

李银航听不懂,也跟着傻乐。

大叔有个蛮独特的怪癖,总叫前台的小姐姐给他留着一排推币机中的左起第一台,不叫其他人碰。

起先,李银航以为大叔是看上了这台推币机旁的垃圾桶,方便他灭烟头,所以根本没往心里去。

但有一天,她来到游戏厅时,发现这里被警察封锁了。

有两个人唧唧哝哝地八卦刚才在这里发生的热闹。

“到底怎么打起来的?”

“唉,就那个推币机,左边第一台,有个戴眼镜的男的经常去那儿玩,说这是他的专用机。”

“结果有个小年轻今天第一次来玩,直接坐上去了,刚投了俩币,那台机子就开始哗啦啦往外掉钱。正好被那个戴眼镜的抓了个正着。”

“……这有什么了不得的?人家路过玩两把,是人家该着的好运气啊。”

“嗨,话是这么说的,可那戴眼镜的不干啊,说是抢了他的机子,坏了他的运气,那币本来该是他的。那小年轻也不肯让,两边就这么打起来了,看,把派出所的给打来了吧。”

李银航站在游戏厅门口,看到了不远处被踩碎的一副黑框眼镜。

从此后,她模模糊糊地意识到,赌博会让一个人的脑子出大问题。

没过多久,推币机也从游戏厅消失了,成为了时代的眼泪之一。

而现在,一共3台推币机,正在“斗转”之中静静运行。

戴学林兴奋得几近发颤,忙不迭拍了板:“好!”

南舟向机器走了几步,顺手往戴学林沸腾的热情上浇了一瓢冷水:“我还没说要玩这个。我只是看看。”

南舟在机器前站定。

它是一台立式的机器,规格像极了一台ATM机,只是屏幕面板广阔,有半个人高,上面绘满了卡通色彩的图案,最引人瞩目的,就是一张贴在机器侧面的、马戏团小丑的笑脸海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