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什么选择单独一人,有意远离?

如果想要融入集体,又为什么要拒人千里之外?

是欲盖弥彰、故意勾起别人对他的兴趣,还是另有原因?

在面对面的近身厮打中,邵明哲的口罩被那发狂的受降人一把扯下,绒线帽也被打歪了。

他的真容第一次曝露了出来。

只是在月光照不进、充斥着垃圾臭味的逼仄小巷子里,只有受降人能看清这张脸。

他不丑,也没有毁容。

相反,他的五官格外英气挺拔,即使是三白眼,在他俊逸五官的调和下,也弱化成了冷淡骄傲的样子,而非凌厉悍然。

他的皮肤颜色偏深,但面颊上却有奇异的面纹。

他被绒线帽遮住的额头上带有一块倒三角的金色流纹,面颊左边有两根横向的、猫胡子一样的金纹,一路延伸到耳根,右面颊则有三根几乎对称的横金纹路,在垃圾腐水形成的小水氹的映射下,泛着细细的微光,映得他的眼睛也成了灿色的金瞳。

邵明哲不意被扯掉口罩,怔愣半晌后,却是脸色大变、怒急攻心了。

他讨厌被别人看到他的脸。

他眼神沉了下来,把那兀自挣扎的活僵尸脸朝下狠狠摁倒在了污水里,一手摁住了那受降人的下巴,一臂则形成锁状,担住了他的脖子。

李银航瞧着这个动作格外眼熟,本能地觉得不妙,喊了一声:“别——”

正在这紧要关口,南舟从屋顶上纵身跳落,回到了阳台上。

他不知道下面刚刚差点出了人命,探了个脑袋,对邵明哲说:“好了,停手。”

邵明哲居然真的停了。

也不知道是听了他们俩谁的话。

南舟手里拿着一个大约一掌宽、面上绘有降头符咒、又被细针刺入了脑袋的白纸人。

他旋转着将上面的牛毛细针抽了出来。

而邵明哲怀里死死勒着的倒霉男人突然痉挛似的抽出两下,也不再抵死挣扎,身体倏地委顿了下来,软成了一滩泥巴。

“人不在。只找到了施咒的纸人。”南舟轻声解释这半夜爬窗的怪人的来历,“他是隔壁旅馆的客人。”

他只是来泰兰德出差,为了省钱找了间便宜旅馆,大半夜好端端地睡在房间,就稀里糊涂地被人下了降头。

纸人画得活灵活现,嘴唇位置在稀薄的月光下格外亮,像是涂抹了一层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