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着围脖,带着帽子,两只手插进棉衣口袋中,君越踩着结冰的路面,向前走着。

他要去小洋楼里,今天又有一家人搬进小洋楼居住。是个长租,一次性给一年的租金。

君越从不收纸币,只要银元。

规矩还多:讲卫生,讲文明,地砖上不许有油渍,墙上不许乱写乱画。不许私接电线,不许破坏院子……

种种的不许,他是不想租户糟践这栋小洋楼,哪怕十几二十年后收归国有,到那时他管不着。但他还是希望少糟践一段时日,算一段时日。

也许有一天,这栋洋楼的主人会回来,想要回或者买回这栋洋楼。

他希望到时候,洋楼主人看到宅子的时候,房子能干净整洁一些 。他这些年收房租,也能收的心安理得一些。

他也不是土匪,做不来心安理得。

至于从看洋楼的老爷子房间找出来的房契,他不会交上去,只要人家主人或子孙在他有生之年回来,还能证明房子确实是他的。

他会悄悄的送上房契,助他们一臂之力。

一路走来,走到门口,已经有脚行的人送来了家具,一对文质彬彬的夫妻忙进忙出。还有一位小姑娘,站在洋楼一楼的门口,张望着。

小姑娘穿着大红色的棉衣,梳着两条小辫子,哈着小手。

“小苏,你来了。”男租客张文远是一位京城大学老师,刚从海外回来。他的夫人韩玉冰也是高级知识分子,具体要干嘛,君越不知道,也不打听。

“张先生,张太太,搬的真早。看着有好些书。”

“对,都是平时我们俩喜欢看的书。”

“行,你们搬,我先在小屋子坐坐,等等二位。”

“不好意思,招呼不周,多多见谅。”

“没事,你们先忙。”

夫妻俩租住的是整个三楼,他们注重个人隐私,还要在三楼的入口处,安装一道门。

君越随他们,这道门安装了也好。

一个小时以后,夫妻两才忙完,有时间接见君越。

坐下,君越再次说了一遍小楼的规矩,以及一些事项。夫妻俩再次确认没有意见,才签订合同,一年的房租一次性结清。

君越拿着银元,塞进斜挎包中。